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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夜游少年人

 昵称535749 2017-03-04
2017-03-04


导读

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小团伙林立。有的对立,有的交叉。也有的同学被排除在各个小团伙之外。每到这种聚会时,最能看到这种人际网络图。

那时候哪想到今天的自己会滴酒不沾呢。“小香槟”、“巧克力香槟”、“女士香槟”正非常流行。十几岁的我们,开始喝酒,认为,这么一直喝下去,就是成人了。

最常喝的就是“小香槟”。瓶子不大,跟汽水瓶差不太多,只是瓶颈稍微细点。酒倒到玻璃杯里,浅黄色,细碎的气泡冒上来。入口甜香,气泡破裂,有点微麻的感觉。当然,这也许是我想象出来的感觉。那时候,对酒和食物都没什么鉴赏能力。最开始喜欢喝这酒,可能就是因为它是甜的,而且还有“酒”这个名头。

我们女生通常认为“巧克力香槟”更好喝。淡褐色的,有巧克力香味。我们都不喜欢“女士香槟”,不喜欢这个名字,太老气了,就像“三八妇女节”里的“妇女”二字,听起来那么可怕。那个年龄,渴望长大成人,我们心里定义的“成人”只是二十出头,更大的年龄,是我们不能想象的。

男生当然不喝“女士香槟”,便也不喜欢喝“巧克力香槟”,觉得太女生了。他们喝些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那时,他们最早的反叛标志是抽烟。高一的时候,第一次发现跟我要好的几个男生,在偷偷抽烟,十分震惊。写日记的时候,都不敢写出他们在抽烟这几个字,只好画了一个图形来表示。

到了高一下学期,同学们已经开始想办法聚到一起狂欢。

通常,某个同学会向大家预报,周日,自己的父母会出差出门,家里无人,邀请大家去家里。

我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少年会不会有这样的状况,倒是经常在美国片里看到。

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小团伙林立。有的对立,有的交叉。也有的同学被排除在各个小团伙之外。每到这种聚会时,最能看到这种人际网络图。

接到邀请的同学兴奋起来,三三两两地谈论即将来临的周日。没接到邀请的人,讪讪的,假装不知此事,不关心此事。只有极个别的同学,真的对班上发生了什么惘然不解。

一般小团体差不多只有四到六人,四到六人的狂欢显然气氛不够。于是,会邀请一些“友好人士”参加。对好几个小团体,我都属于“友好人士”。于是,参加了不少这种狂欢。

聚会有时是全女生的,一群少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明星,谈论化妆发型,也谈论男生。大家心知肚明,嘴上却不肯承认的,还是最喜欢有男有女的聚会。

这种聚会规模会大些,十多个人吧。聚集到一个人的家里,差不多从上午九点过就开始喧闹。那时大家都没多少钱,如果能凑钱买点酒,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就算有了酒,多半也没什么吃的东西。往往就是打开冰箱搜罗,主人家里有啥吃啥。

我记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在一个男生家里,他家里几乎什么菜都没有,只找出两颗大白菜。那次来的人又非常多,接近二十个。白菜吃掉,面条吃掉,陈年老泡菜也捞出来吃掉,最后连大米也吃完了。真如蝗虫过境。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不知他父母出差回来后,怎么看这件事。

最向往的是假期外出了,那才是真正的狂欢。

高三元旦,同学们相约,去了一个湖边。那是离成都挺远的地方,当天不能来回,要在湖边住上一夜。

我们一行三十几人,一个班级来了大半。少数没来的,多半都是没得到家长的许可。

有人带了帐篷,有人带了酒精喷炉,当然,还带了酒。

酒是合伙买的,不少。那一次,女生的酒不是小香槟,买的是一种叫通化什么“野葡萄酒”。也是像小香槟一样的细颈小瓶子,瓶上的酒标更精致,还烫了金,凹凸不平。

帐篷是充气的,放在湖边卵石滩上。男生们分别来为帐篷打气。只有一支小气枪,很久很久,累翻了精力旺盛的男同学,帐篷才站起来。原来,这是一只小小的帐篷,只能供一两人躺躺。

好在用喷炉引火,烧了一大堆篝火。大家向火而坐,跳舞,喝酒,唱歌,轻松就混了大半夜。我还记得我拿着一瓶“葡萄酒”坐在火边,小敏走过来说:“你不该喝这个!”那时,我已经一个多学期没理睬他了,我丢了好些信件,我也怀疑是他干的。我没好气,说:“怎么不能喝!”然后一仰头,就把大半瓶酒喝了下去。再坐一会儿,倦意猛烈袭来,人瘫软下来,还是燕子把我扶到帐篷。

这样,我是那晚唯一睡了的人,别的同学,都在火边闹了一个通宵。

回程的时候,我的头仍很痛,一炸一炸的,但同学们兴致未尽,开始相约高三毕业后,再来好好狂欢。

真正到了高三毕业,参与这次旅行的人少了很多。只有十人。燕子没来,小敏也没来。

我们还是去了这个湖边。

湖边有个旅馆,旅馆只剩下一个大间,能住下八个人。

我们只要了一个大房间。要睡觉的时候中间拉一条绳子,搭两三件衣服,表示一下。就是男女生寝室的分界。

这次玩得安静,不外是打扑克,聊聊天。多数人还在喝酒。高中毕业了,就像忽然少了束缚。在这静夜,少男少女,说话喝酒,有一种暧昧在发酵。

我喝的很少。上一次的头疼的印象太深刻,我对酒已经有些畏惧。

到了半夜,霜霜放下酒杯,站起来,说:“不如游泳去!”

从窗口望向湖面,几乎全是黑的。静下来,听得到水声,一波一波拍击的声音。

“不要吧!这么黑,水很深的。”有人在说。

张乐站起来,说:“我跟你去!”两人便拿了泳衣走了。

打着扑克,有人说:“会出事的。”

我也非常不安。

燕子、霜霜和我,三人是死党。张乐是燕子的男朋友。这一趟旅行,燕子非常想来,但却没得到家里的许可。临行,拉着我,抱怨了半天,我知道,她是不放心张乐,是想托我看住张乐。

一会儿,又有人说:“会不会出事了?还喝了酒。”“要不要去看看啊?”“外面这么黑,湖这么大,到哪儿找?”

不只我的心里惴惴,大家也如此。

一向沉稳的阿华站起来,说:“分头找找,三四人一组。别走丢了。留一人在这儿等。”

旅馆出来,穿过少许大树与灌木,到达湖边。湖水黑黢黢,很远的岸边,一星星灯火,在水面形成晃动的亮点。近岸处,有一个小码头。白天我们就看见了,小码头边,停着几艘小船。是租给游客的。

天上几无星星,也没有月亮。

阿华把手电筒给了另外一组,走在旁边,念叨着“黑土白石反光水”。

按着这个说法,我们绕开反光之处,只踩路面的黑色白色,还挺有效,一脚也没踏错。实在不好落脚的地方,男生停下来,拉女生一把。就这一搭手,就足以让少男少女脸红心跳,呼吸加促,大家都变得沉默了。

夜风吹来,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湖太大了,只能沿着湖边走一小段,根本没可能找人。

转了一会儿,大家就回到了旅馆。

霜霜和张乐已经回来了。霜霜要我陪着她去水房。旅馆的水房没有门,得一人在外面守着。霜霜在里面冲澡,我一直觉得她会对我说什么。霜霜出来就说了一句:“水太冷了,别告诉燕子。”

这件事情很困扰我,不知该不该对燕子说。直到一个月以后,燕子说,她与张乐已经分手。

过了好几年,大约是90年代中期,我看新闻,才惊讶的发现,少年时期我们常喝的那些便宜的葡萄酒和香槟酒,都只有“三精一水”,除了水,只有糖精、酒精和香精,根本与真实的的“葡萄”无关。喝了让人头痛不已的,多半是那含有大量杂质的酒精。但我知道,让少年人迷醉的,并不是因为这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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