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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企业史上，三九集团曾经是一个很霸气的存在，因为它是中国中药企业中唯一一个将产值做到近100亿元的企业；而在中国医疗市场上，广东三九脑科医院（简称三九脑科医院）也在众多专科医院中一时风光无两，至今提起“开颅戒毒”一事，业内几乎无人不晓。 然而，三年前，由于种种原因，三九脑科医院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尴尬局面。三年后，伴随着“三九”重组，三九脑科医院已经重回正轨。 三年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 2005年，注定是三九脑科医院的一道坎。2005年3月，三九脑科医院院长徐德志被双规，同年12月被正式批捕，罪名是贪污公款。如果只是徐德志“落马”也就罢了，“祸不单行”的是，同年11月19日，原三九集团董事长赵新先也因涉嫌经济犯罪，在北京被拘捕。 “那一年，三九脑科医院可谓是风雨飘摇。”三九脑科医院一位高层介绍说，创办三九脑科医院的几位老专家是徐德志从外地聘请过来的，医院大部分员工以广东省外的人居多，而大小“当家”的前后“落马”，直接引发了“三九”医院板块的分崩离析。 记者走访当年的知情者得知，从三九集团战略层面讲，“三九”的“大中医药”产业链正在扩张中，“三九”想贯通上游中药材种植到下游中医院、诊所及零售药店。收购中医院和托管中医院药房即是打通“三九”产品销售终端的战略之一，三九集团旗下拥有三九脑科医院、深圳三九医院、武汉三九中原医院、云南曲靖三九中医院以及湖南汉寿三九医院。但是，直到徐、赵两人先后“落马”，在“三九”投资的医院板块中，除三九脑科医院利润情况较好外，“三九”的其他医院资产大都不太理想。 据了解，当时与徐德志同时“落马”的还有三九脑科医院财务总监及医院董事长。“年轻的医院，必然是年轻人居多，医院一下子有3个高层‘落马’，医院不少员工在感情上很难接受。”三九脑科医院现任院长单国心回忆说，用“人心思”走形容当时医院员工的精神面貌一点都不为过。 事实上，徐德志“落马”后的三九脑科医院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由于“开颅戒毒”被卫生部公开叫停，三九脑科医院在舆论上处于被动地位，一些患者出院后明明是其他原因导致毒瘾复发，但是家属却归罪于医院。“一位曾接受‘开颅戒毒’的患者的母亲，从上海跑过来，在医院里大吵大闹，扬言是医院把他儿子治坏了，强烈要求医院赔偿。” “按道理，对于患者家属索赔的事情，应该先由医务科或护理部接待，然后由分管副院长处理。”单国心说，在那个非常时期，医院中层已经无心处理这些日常事务，甚至让患者家属直接去院长办公室找当时的代理院长，每个办公室开着一条缝，各部门负责人就躲在门缝里面袖手旁观，任凭患者家属在那里吵闹。 内外交困的“三九脑科” 由于机缘巧合，单国心见证了三九脑科医院这段尴尬的日子。单国心回忆说，当时医院乱到公章该怎么管理都成了问题，主持三九脑科医院工作的一位副院长与他私交甚笃，但这位副院长是脑外科出身，缺少医院行政事务管理的经验，遇见这样的问题，不得不请教曾经做过医院管理工作的单国心。在协助好友处理医院事务时，单国心出色的医院管理才能被三九集团看中，被力邀出任三九脑科医院执行院长。 “首先是医院和集团内部出了问题，其次是患者家属的吵闹，直接导致医院员工人心涣散，除此之外，医院还面临同行‘围剿’的困境。”广东省卫生厅一位退休官员直言不讳地说，此前徐德志作风强悍、行事高调，曾在业内扬言“北有天坛，东有华山，南有三九”，诸如此类言行显然没有将同行中的佼佼者放在眼里，自然招来不少同行的排斥。 据这位官员回忆，2005年，广东省神经外科专业委员会为了规范本省范围内的神经外科的学科发展，组织业务同行成立了一个神经外科技术认证的评估小组，当评估小组来到三九脑科医院时，发现该院居然没有属于自己的病理科，医院CT室也没有自己的专职医生，这个评估结果出来后，在行业内“炸开了锅”，直接影响了三九脑科医院在同行里的威信，“偏偏徐德志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妥协，而是选择强硬对抗，对评估结果嗤之以鼻。”不可避免地，徐德志退出了评估小组。这位官员说，这就意味着三九脑科医院被排除在同行的游戏规则之外。在“开颅戒毒”能否实施这个问题上，徐德志一意孤行，置同行的劝诫于不顾，甚至与广东省卫生厅一位副厅长叫板，最终“开颅戒毒”被卫生部公开叫停。“你想想，一个刚起步没有几天的民营医院怎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记者从三九脑科医院财务部门了解到，一番“折腾”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医院业务量的下滑。“我刚来的那一阵子，整个医院的日均门诊量为30～50人次，每天住院人数保持在70～80人的水平。”时隔两年多，单国心依然清晰地记得上述数据，这样的业务量对于一个投资1亿多元、拥有几百名职工的医院来说，还不够维持医院生存。 重整“三九脑科” 颇有意思的是，虽然单国心成了徐德志之后三九脑科医院的“首席执行官”，但两人互相并不熟悉，甚至连一面之交也没有，但这并没有影响单国心对三九脑科医院的了解，因为他此前分别在南方医院、珠江医院从事医院管理工作，而且与同样出身于原第一军医大学的“三九”创始人赵新先交有忘年之谊。 “于官方，‘开颅戒毒’被主管部门叫停；于同行，被排斥在游戏规则之外；于患者，经常有患者家属带着记者来要求赔偿；于媒体，还与中央电视台干了一仗。”单国心称，那时很多业内人士都不禁为三九脑科医院四面楚歌的处境捏了一把汗，因为成立于1994年的三九脑科医院是国内最早的民营医院之一，不管是人为的，还是客观的因素给它带来了沉浮跌宕的命运，都为后起的民营医疗机构提供了鲜活的参照。三九脑科医院能否挺过2005年这道坎，能否坚持下去并很好地活着，这不仅关系着医院几百口人的吃饭问题，也影响着众多同行发展的信心。 “大乱必大治”，这是单国心出任三九脑科医院执行院长后考虑得最多的问题。“首先是员工对医院发展的信心，其次是集团对医院的信心，同行的重新认可，官方不再‘刁难’，舆论抛掉往日偏见。”重拾三九脑科医院内部的自信和外部的“他信”，是单国心和他的团队“收拾旧山河”的着力点。有着长期体制内工作经验的单国心，表面上保持着不易觉察的平静，他知道，恰当的低调与适时的高调相得益彰，这一点，看上去与他的前任行事风格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 “三九脑科”借道突围 “频出公益牌”，这是医疗界和舆论界对目前三九脑科医院比较一致的评价。 记者留意到，从2006年1月以来，三九脑科医院明显增加了义诊次数，每逢节假日便一队人马、一批药品、几张桌子来到附近社区，拉近与社区居民的距离。不仅如此，三九脑科医院还与本地一家大众媒体设立的“爱心档案”联手，深入本地脑瘫患者家中，免费建立病案资料，并为有手术适应征的患儿进行免费手术。 2006年10月，深受洪水灾害的广东省乐昌县着手进行灾后的重建工作，三九脑科医院派出专人到乐昌县，为受灾人群进行义务心理救助。 在一些视频网站上，挂着中央电视台“走近科学”栏目录制的《他为什么打自己》这个怪病报道，讲述的就是三九脑科医院救治疑难怪病少年患者的病例。而在2004年下半年，三九脑科医院还因为“开颅戒毒”事件向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提出抗议，并扬言要起诉中央电视台，尽管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2007年12月，备受全国媒体关注的大头娃娃王孟真，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来到了三九脑科医院，医院立即号召全院职工为王孟真奉献爱心，这一举动得到了其上级主管部门——华润集团（2007年，“三九”正式并入“华润”）的支持，并拨出专款用于王孟真的治疗和康复。 除了对弱势群体实行义诊或减免医疗费用外，三九脑科医院还结合自身专业特长，与周边二级或二级以下医院建立广泛业务联系，主要形式是派出脑外科专家到这些医院进行免费讲课和会诊。单国心认为，这是三九脑科医院在业内树立良好形象的主要途径。 作为一家自我定位于“国有医院”的专科医院，在不承担政府公共卫生服务的情况下，衡量其经营好坏的直接标准应该是业务收入和美誉度，或者说，这两个标准是三九脑科医院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 从公开的资料可以看出，单国心从2005年底执掌三九脑科医院以来，将公益事业与专科特色、人才建设结合起来，实现了业务收入的突飞猛进。记者从三九脑科医院的网站上了解到，现在医院日均门诊病人为180人，住院病人保持在280人左右。2007年上半年收治脑瘫住院患者256人，是2006年同期的2.5倍；与2006年同期相比，业务收入增长61.36%、门诊病人量增长49.14%、住院病人量增长97.86%、手术例数增长76.19%。 客观地说，与华润集团给三九脑科医院制定的发展目标相比，三九脑科医院今天所取得这点成绩只是一个喜人的开端，但其意义却不可低估；与以往三九脑科医院猎新猎奇、只注重经济效益的发展思路不同，现在注重公益事业的三九脑科医院在赢得他人信心的同时也感动了自身，一位员工在2008年1月的一次演讲中动情地说：“许多已经离开三九脑科医院的同事回来时都很感慨，感慨这里的变化之大。是的，我是三九脑科医院的主人，也是见证人，与两年前相比，三九脑科医院已经取得了较大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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