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770年,弦乐四重奏的标准四乐章形式才定型下来(海顿,Op.9);1780年前后,“Quartet”才真正被作曲家们写进标题当中。从此,这个器乐品种才最终进入到发展的黄金时期。 海顿弦乐四重奏“五度” 当“海顿老爹”遇上四重奏 原文发表于三联《爱乐》2015年3月刊
看到这句话:“作曲家碰巧发现一种完全符合自身构想的音乐形式,此种情形并不多见。对海顿而言,四重奏是他抒发自身感受的一种自然形式。”琥珀稍微补充一下:如上期所说,交响曲与弦乐四重奏的关系颇为亲密,共同由海顿一人奠定基础。四重奏作为完全固定的形式,在过去300年间竟然丝毫未变,这种组合的经典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四重奏与交响乐都是“交响思维”的产物,但是交响乐多少带有“宣言”的色彩,作曲家在创作交响乐的时候很自然的考虑公众的感受(也许他们嘴上不说,但是潜意识上也会考虑)。而弦乐四重奏则被看作是作曲家内心的独白,弦乐四重奏的受众群在海顿那时起是社会中“高精尖”的那一小撮人,所以作曲家几乎不用担心观众的接受能力,这让作曲家得以自然的表达心中所想。这种“自然”后来又被莫扎特和贝多芬运用到了全新的层次,自这两位的贡献后,弦乐四重奏牢牢的成为了室内乐中核心,其内容的深度(特别是贝多芬生命晚期“自然”抒发的四重奏)一下子跃升到了抽象音乐的顶点。 (莫扎特) 继续琥珀ps:莫扎特、贝多芬与舒伯特的四重奏,特别是那些中期晚期四重奏作品,无论作品的庞大结构、复杂程度还是音乐深度都完全等同于作曲家自己创作的交响曲,舒伯特的死神少女、D887以及贝多芬的晚期六首四重奏完全就是 “四个人演奏的交响曲”,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而勃拉姆斯虽然只有3首出版的四重奏,但是他为了创作这三首作品写了大量的(超过20首)弦乐四重奏草稿,最后他亲自销毁了这些不成熟作品。
Op.1, 2 虽然编号为靠前,但它们肯定不是海顿最早的作品。从曲目编排上看,这两套作品都是以六首为单位编辑成组。这种现象在当时很普遍,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无伴奏大提琴组曲》都是一套六首,海顿后来的四重奏也大多以六首为一组发表(Opp.9, 17, 20, 33, 50, 64, 76),还有他的12首《伦敦交响曲》(两套各六首)。虽然被称作弦乐四重奏,但如果仔细来看这最初的作品,我们很容易看出些有趣的东西。比如,它们都是五乐章的作品,首尾两个乐章都是快板(急板),第二和第四乐章都是小步舞曲,二四之间插放进一个慢板(柔版)乐章;除了中间乐章通常使用属调或下属调,而其他四个乐章都在同一个调性上。当然也有例外,如Op.1 no.3的开头乐章是一个柔版,小步舞曲乐章被谐谑曲替代,而在Op.2 no.4中,中间乐章的调性为主要调性的平行小调。这样的对称结构和大体一致的调性布局也让人意识到巴洛克音乐遗风尚存(海顿的四重奏总有些巴洛克的味道),少数几首还明显保留着上个时代三重奏鸣曲的织体形态,比如在Op.1 no.3的第一乐章中,中提琴和大提琴为两把小提琴的旋律声部提供节奏和和声的背景衬托。即使在这略显幼稚的作品中,海顿已经开始了他的试验,四把提琴间多样的组合方式,新颖的音响效果(拨奏、空八度),还有他最典型的风趣诙谐的音乐语汇,都让听者眼前一亮。海顿最初称它们为“嬉游曲”或“遣兴曲”(Cassatio),这在当时是很普遍的称呼,但显然,乐曲本身已经超越了嬉游和遣兴的范畴。 Op.9, 17, 20 未完待续 答疑解惑 听出“音乐的思维”的确不容易,琥珀君从演奏者的角度来谈谈自己的体验。 每一位铭记史册的作曲家是数学家,他们熟知“情感”方程;他们是心理学家,知道如何用音符触到听众的内心深处,当然,他们还是画家、诗人、建筑师、历史学家、哲学家,总之他们懂得将他们的“思维”,变成最美好的音乐,表达精神世界。 每一份乐谱都好比是作曲家留给后人的“密码”,演奏者需要像考古学者一样,通过谱面上的信息解读创作者的初衷;像数学家一样研究这些密码间纵向(和声)以及横向(旋律)的排列关系,这时我们会惊叹于这些美丽音乐背后无限精妙的数字关系;像历史研究者一样从作曲家的生活中找到帮助;再借助一些心理学内容推测作曲家的内心世界与性格倾向;对了,基础的时代背景与哲学背景也不能放过。将上述这些客观的、理性的内容与自己主观的音乐判断相结合、找到一种“可能性”,最终通过复杂的思考与演奏技法呈现的独一无二音乐版本,对于听众而言,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听“懂”了。 越优秀的严肃的、抽象的音乐作品,包涵的内容就越丰富。这些抽象的音乐相较于其他具象的艺术形式,其经典之处在于,这些作品所思考的问题是经典的,是永恒的,是每个饱经沧桑的灵魂都必将经历的,其中的内容也是最深刻的,最具有启示性的。这些内容如同经典的文学作品,能够折射听者的内心,每个人听到那些无词的音乐时,心中萦绕着不同的、只属于自己的生活与理想。 作曲家将这一切抽象的情感化作音响的完美排列,“思维”这个词中,它代表着一种可能性、一种能量。 我们老祖宗将“知音”作为人与人关系的最高境界,听到一个声音就知道这个人与自己合得来,仔细想一想这背后也说明了两个人看待事物的“思维”的相似。 最后,作为演奏者琥珀需要研究我们演奏的每一首作品。但是如果我们不演奏,只作为听众会怎样欣赏音乐会呢? 实话:听出感动,就足够了。 我们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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