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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是我们时代最好的“施特劳斯演唱者”?

 昵称40014713 2017-03-10

为什么她是我们时代最好的“施特劳斯演唱者”

——兼谈热妮·弗莱明的《四首最后歌曲》

 

美国戏剧女高音热妮·弗莱明就像为演唱理查·施特劳斯而生,她的并非超凡脱俗的美貌和“小家碧玉”的气质是典型元帅夫人(《玫瑰骑士》)、阿拉贝拉、阿德里亚涅、达芙妮以及海伦(《埃及的海伦》)的扮相,所幸她的嗓子和发声方法也带有明显的“老派”特征,既灵活多变,适应性强,又耽于沉溺,阅尽沧桑,特别是声音的厚度为演唱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且作为美国人,她的德语也没有明显的口音。


▼ 《玫瑰骑士》


▼ 《阿拉贝拉》


弗莱明毫无疑问是最近二十余年为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声带来璀璨光华的女高音,她对作品的理解细致入微,她对嗓音的驾驭一丝不苟,她与人为善的虔诚态度几乎赢得所有与她合作音乐家的赞赏。随着弗莱明戏路的不断拓宽,她大概已经算得上是一位“全能女高音”了,但她还是在努力使每一场音乐会、每一次歌剧表演和每一张唱片录音尽善尽美,这就是我们这些爱好者和聆听者的福分了。


▼ 弗莱明演唱理查·施特劳斯《早晨》


弗莱明曾经在 1995 年 3 月与克利斯托夫·埃申巴赫指挥休斯敦交响乐团录过一次理查·施特劳斯的《四首最后歌曲》,由 RCA 厂牌发行。在后来的 DECCA 新录音诞生之前,弗莱明已是举世公认《四首最后歌曲》当今最优秀的音乐会演唱者。



▼ 《春》

▼ 《九月》

▼ 《入睡的时候到了》

▼ 《日暮之时》


大概十年前,弗莱明还来过中国,在余隆指挥中国爱乐乐团的伴奏下演唱了这部近年在中国越来越受欢迎的音乐史上最伟大的乐队歌曲。记得当时音乐会现场气氛极其热烈,弗莱明的歌声与中国爱乐乐团妙曼的弦乐水乳交融,呈现出非常高级的音响色彩。美中不足的是四首歌曲之间总有人按捺不住地鼓掌,作品的连贯性和完整的意境都受到损害,想必弗莱明的情绪也被干扰——她并没有达到她的良好状态,留下的是我们对她下一次莅临的热切期盼。



在弗莱明为数甚多的《四首最后歌曲》音乐会中,DECCA 选中并非该厂牌签约专属艺人的克利斯蒂安·蒂勒曼及其指挥的慕尼黑爱乐乐团作为录音的合作者。嘉斯台爱乐大厅的现场实况被 DECCA 的录音师处理得基本没有瑕疵,须知这个穹顶极高音响空旷的音乐厅让多少录音成为噩梦。



▼ 嘉斯台爱乐大厅


这是伟大的切利比达克的圣殿,只有他能够在这里控制住乐队的声音,只有他能够在这个不断制造音响噩梦的地方编织出交响乐的梦境。


德国新生代指挥家的翘楚蒂勒曼堪称一代大师卡拉扬的衣钵传人,但是他竟然极度崇拜一向轻蔑卡拉扬的切利比达克,这就注定蒂勒曼的艺术造诣有超越乃师的可能。蒂勒曼在柏林年代虽然与柏林爱乐失之交臂,但他与慕尼黑爱乐的“两情相悦”可以看作是 1979 年切利比达克与慕尼黑爱乐缔结“生死姻缘”的继续。那是多么令人感慨激动的时候!为什么在慕尼黑爱乐乐团面前,切利比达克和蒂勒曼都生出今世“得其所哉”的幸福感?


▼ 《春》

▼ 《九月》


我 2008 年 9 月在旧金山的时候,适逢这张唱片上市,在如此“天作之合”的“卡斯”面前,我的出手从来毫不犹豫。在我看来,正处成熟期或曰巅峰期的弗莱明理应有新的《四首最后歌曲》面世,以取代曾经的指挥和乐队都不甚理想的旧版,当然她本人在旧版里的表现也多有不尽人处,只是在与这个新版相比较时才看得更加清楚。


▼ 《入睡的时候到了》

▼ 《日暮之时》


▼ 蒂勒曼与弗莱明


蒂勒曼“深孚我望”地做尽了管弦乐队的文章,完全不是徒有其表的华丽。他在音乐会现场展现了所有应该听到或应该领会的细节,那深入骨髓的至美足以融化一切,不仅在《四首最后歌曲》,还在两部歌剧的片断上,后者更能够发挥蒂勒曼的专长,这才是最“德国”的东西!对于弗莱明的擅场来说,本张唱片最优秀的部分也一定是《阿德里亚涅在拿索斯岛》和《埃及的海伦》选曲,前者是她即将演出的剧目,她的演唱细致而富情怀,对作品内涵赋予具有提升价值的贡献。


▼ 《阿德里亚涅在拿索斯岛》选曲


弗莱明的气质我总觉得和理查·施特劳斯的夫人波琳很有些近似,有如此“成见”大概可以放心接受弗莱明的并非精神性至上的理查·施特劳斯,相反倒是觉得鲜活而肉感的魅力变得难以抵挡,无论是苦苦等待的阿德里亚涅还是失去神性的海伦,无不袒露“小女人”的心迹,善解人意甚至逆来顺受。


▼ 《埃及的海伦》- “Zweite Brautnacht !”


弗莱明在很用心地诠释理查·施特劳斯时几乎可以称之为“发明”地扩展了她的低音区,那种带有磁性的浑厚和沉郁既得天独厚又饱含心到意到的控制,这就是弗莱明的修养,与杰茜·诺曼的风格虽有几分相似却在本质上截然不同。我相信,曾经极度厌恶诺曼的《四首最后歌曲》的切利比达克应当赞赏弗莱明的演唱,她虽风格迥异于切利比达克心目中理想的演唱者贡杜拉·雅诺薇茨,但她的竭尽心力和刻画入微与切利比达克以及蒂勒曼的独特洞察力十分契合,表现力相当丰富的嗓音经常化为一件为指挥驱策的乐器。


▼ 杰茜·诺曼《四首最后歌曲》


▼ 杜拉·雅诺薇茨《四首最后歌曲》


新的《四首最后歌曲》最大的进步同样来自丰富的音色,这种丰富性非常自然,决不可与旧版的局促相比。新版在德语的发音方面也有长足进步,不仅有流畅的语感,还敢于细心雕琢,呈现出地道的理查·施特劳斯味道。如此胸有成竹的演绎必然对艾申多夫和黑塞的诗句的细节所引出的暗喻有所揭示,而不仅仅停留于对表面情境的感伤悲怀。


我在用心聆听这张唱片的几天里,不能免俗地将最近几年诞生的“优秀”版本作了简单的比较,弗莱明显然胜过伊格伦、玛蒂拉、斯图德尔诸人,与伊索考斯基、施蒂梅各有所取,然而后两者在乐队方面尚不能与蒂勒曼的慕尼黑爱乐一较短长,我把蒂勒曼的《四首最后歌曲》当做切利比达克和卡拉扬的遗产,特别是我至今未能有缘听到切利比达克《四首最后歌曲》哪怕是“来历不明”的录音。


▼ 弗莱明《四首最后歌曲》- 阿巴多 - 200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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