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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特殊的门神画

 汐钰文艺范 2017-03-20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潍县城里有一家杂货店,老板姓罗,平时为人忠厚,讲信义,重感情,因而店里的生意十分兴隆,当地人都称他为“罗善人”。

一日傍晚,天突然下起雨来,一下就是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杂货店的伙计阿四打开店门,见有个青年男子头枕包裹倒在门外,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浇透。

阿四吃了一惊,摸摸那人的额头,烫得吓人,就赶紧进屋报告罗老板。罗老板一听,说了声“救人要紧”,就三步两步奔到门口,和阿四一起将青年男子扶进了屋。

罗老板对阿四说:“客人淋雨受了寒,你赶紧去找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客人的包裹别动它,我去烧碗姜汤来。”

一碗姜汤下肚,那青年男子醒过来了,当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他起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罗老板忙把他扶起来,说:“扶危济困,小事一桩,客人不必言谢。不知客人何以落魄至此?”

青年男子说:“小可姓赵名天,登州府人氏,是做药材生意的。此次带了银两来潍县,本想收一些何首乌,不想路遇大雨,才致如此。”说到这里,他拿起包裹道,“大叔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这些本是贩药之资,请大叔收下。”

可罗老板死活都不肯收,一再对赵天说:“小事一桩,何至于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赵天见罗老板是忠厚之人,便道:“大叔,小可身体已无大碍,收购何首乌人来人往的,这里多有不便之处,小可还是尽快去找家客店住下,就此向大叔告辞了。”

罗老板见赵天执意要走,不放心他身体,便叫阿四陪着,帮他去附近找家客店。没想赵天却找了一家很远的高升客店,不过闲暇时他常来杂货店拜访罗老板。罗老板见赵天谈吐文雅,举止大方,毫无一般商人的刻薄之气,心里对他渐生好感,于是一来二去的,两人遂成了莫逆之交。

这天,天色已晚,赵天正和罗老板闲聊,阿四进来说,门外有一老汉,要找赵天出卖何首乌。两人于是一齐出门去看,只见一乡农打扮的老汉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一手拿着包裹,一手拉着小毛驴,那小毛驴也“呼哧呼哧”地喘得厉害。

赵天说:“老伯可是找我?”

老汉说:“我在乡下听说赵客官收购何首乌,正好祖上传下五支,因家道中落,为生计只得将它出手。我这何首乌可是千年上品,所以每支要纹银二百两,不知赵客官以为如何?”老汉说完,便将包裹打了开来。

赵天一看,包裹里果然是五支粗头胖尾的人状何首乌,便对老汉说:“行,老伯,这五支何首乌我要了。只是要相烦老伯跑一趟,随小可去高升客店取银子。”

哪知老汉一听,竟叫了起来,说:“哎呀,我就是从那里赶来的。原本听说你住那儿,我就一路赶了去,没想却扑了个空,店老板说你也许会在罗老板这里,我才又急急赶过来。你看,我和驴子都快累趴下了,哪里还有力气再随你去?天都这么晚了,我还得马上赶回去哪!”

赵天摸摸钱袋,为难地说:“可是大伯,我身上只有五十两纹银,不够给你的呀。”他转身对罗老板说:“大叔,要不您先借小侄九百五十两银子?我先给这位老伯,好让他早点回家。”

罗老板二话没说马上点头,吩咐阿四去取九百五十两银子来,交给赵天。赵天接过银子,又加上自己原先那五十两,一共一千两,给了老汉。

望着老汉骑上小毛驴渐渐远去的背影,赵天感激地对罗老板说:“谢谢大叔了!何首乌就先放您这儿,小侄这就去客店取银子来还您。”

罗老板一把拉住赵天,说:“不必着急,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拿来也不迟啊!”

可是赵天执意不肯,他将老汉留给他的那五支何首乌硬塞给阿四,匆匆而去。

让罗老板奇怪的是,当天赵天并没有还银子来,第二天也不见他影子。罗老板怕有什么意外,第三天打早便赶去高升客店打听,谁料店老板告诉他说,赵客官两天前就与一骑驴老汉一同离去了。罗老板这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骗中高手,回去后立即让阿四将何首乌送去药铺验看,果然是假货。

原来,赵天父子俩是登州有名的骗子,多次行骗被识破后再不敢同行,便先后逃出登州,约好在潍县碰头。一路上,赵天因走得太急,心中虚火上冲,再被冷雨一浇,内外交攻而晕了过去,被罗老板扶进屋后,他见罗府是富足之户,顿时就心生歹念,和老骗子父亲又玩起了行骗的把戏。

消息传开,潍县上下所有的人都对赵天父子俩大骂不已。

转眼到了年关,阿四照例去集上买门神画回来贴,谁知罗老板见了却直摇头,他对阿四说:“秦琼和尉迟恭刚勇猛烈,看上去就是一副直肠子,可这年头,那鬼邪之物岂怕这样的直肠汉?他们外表看上去忠厚,做起事来却更加刻毒,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如此鬼邪之物,焉得不惧?我看,要用这样的人来镇宅,鬼邪才不敢上门呀!”

阿四一听就明白了罗老板这话的意思,于是就按赵天的相貌,找人重新画了一张门神画,贴在大门上。这其实本是罗老板的气愤之举,可城里人都同情罗老板的遭遇,为了表示对骗子的谴责,便都纷纷效仿,一时间,这种门神画就在潍县一带流传开来,大家还戏称画上的赵天是“忠厚门神”。

这忠厚门神真能镇邪?哈哈,由于这画流传甚广,大家无意之中就记住了赵天的相貌。后来,当赵天父子俩悄悄潜回潍县企图再次行骗时,马上就被人认出,扭送官府,进了大牢。

林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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