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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奋者的拖延症

 長樂老 2017-04-11

无论南方乡间如何的青山碧水,北方村庄如何的庭院深深,年龄到了, 远方呼唤,都要出去做事。你到我的城市,良禽择木而栖;我到你的城市,士为知己而搏。未来是永恒的旅行,生命里充满着过去。


听歌应景,触景生情,鸿雁在云鱼在水;偶有回首,断句残章,故园花鸟应无恙。层层涟漪,渐次散去,站在尘埃的位置,又得面对当下,现实的耳光总是猝不及防,不约而至。哪有什么天生的好心态,不过是懂得调整调整再调整,所谓腹中天地阔,常有渡人船,真的是不把尊严当尊严。纵使目标转向,也不愿回到故园,归于从前。心静则安,心闲则平,向往平淡,却不甘平凡。


一摞纸,印作奖状,全是荣誉,印作钞票,皆为财富。钟琦《皇朝琐屑录》云:“夫骅骝騄駬,天下之骏乘也,而以之捕鼠,则不如狸鼪;璆琳琅玕,世间之珍贝也,而以之砺刃,则不如砥石。”物有长短,惟以适用为贵,错觉就在于总以为自己是骏乘,是珍贝。皮嘉佑《醒世歌》云:“若把地球来参详,中国并不在中央。地球本是浑圆物,谁居中央谁四旁。”自我为中心者,国与人同。有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便有人宁做媳妇不做婆,一派弱者气息。高烛照红颜,芙蓉不及美人妆,看脸时代,自然有靠脸走红者,保鲜期却不长,多数人颜值情商两不高,亲缘地缘均不沾。强也罢,弱也罢,美也罢,丑也罢,反正这辈子只能靠自己,都是小人物,何必说大话。


人间有憾,雁落一春,转眼间,活到这把年纪,长成这般模样。齐不齐,一把泥,像不像,三分样,好在坚硬的泡沫未被捅破,平均值的安全线没有逾越。在一线城市,感觉压力山大;在家乡城市,发现关系网巨大。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松懈下来,自我安慰,揣着明白装糊涂,木心说:“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等待奇迹,似有悬念,青年时的冒险,大都心甘情愿,临了方知,匣子里空空如也,胸口遂涌现莫名情绪。


心里住着不可能,身边一群不合适。琴之为器,焚香静对,不入歌舞之场;琴之为音,孤高岑寂,不杂丝竹伴内。偶解其中味,遗世独立,高冷孤绝。龙应台《目送》云:“所谓了解,就是知道对方心灵最深的地方的痛处,痛在哪里。”世无知己,高情休要再论,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世间没有那么多凝心聚力,所谓协同效应,为物质主义裹挟的共同利益。


为生计奔波,日日重复同样的工作,依循与昨日无异的惯例,愉悦消失后,思想难免陷入凝滞。勤奋者的拖延,在于越忙碌,越无暇思考,未来则被拖延症一步步毁掉。道理都懂,就是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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