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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宋诗选注7之梅尧臣

 爱雅阁 2017-04-17
著名文学家、学者钱钟书所著《宋诗选注》,为晏殊、王安石、柳永、欧阳修、秦观、苏轼、黄庭坚、杨万里、陆游、文天祥等八十位诗人作了小传,并对他们的三百首宋诗作了注释。

    梅尧臣,宋宣州宣城人,字圣俞,世称宛陵先生。梅询从子。初以荫补桐城主簿,历镇安军节度判官。仁宗皇祐三年召试,赐进士出身。以学士赵概等十余人荐,授国子监直讲,累迁都官员外郎,预修《唐书》。少即能诗,与苏舜钦齐名,时号苏梅。为诗主张写实,反对西昆体,所作力求平淡、含蓄。有《宛陵先生集》《唐载记》《毛诗小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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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诗选注》:梅尧臣(一○○二~一○六○)字圣俞,宣城人,有《宛陵先生集》。王禹偁没有发生多少作用;西昆体起来了,愈加脱离现实,注重形式,讲究华丽的词藻。梅尧臣反对这种意义空洞、语言晦涩的诗体,主张“平淡”,在当时有极高的声望,起极大的影响。他对人民疾苦体会很深,用的字句也颇朴素,古诗从韩愈、孟郊、卢仝那里学了些手法,五言律诗受了王维、孟浩然的启发。不过他“平”得常常没有劲,“淡”得往往没有味。他要矫正华而不实、大而无当的习气,就每每一本正经的用些笨重干燥不很像诗的词句,来写琐碎丑恶不大入诗的事物。可以说是从坑里跳出来,不小心又恰恰掉在井里去了。举一个例。自从《诗经》里“终风”的“愿言则嚏”,打嚏喷算是入诗的事物了,尤其因为郑玄在笺注里采取了民间的传说,把这个冷热不调的生理反应说成离别相思的心理感应。梅尧臣在诗里就写自己出外思家,希望他那位少年美貌的夫人在闺中因此大打嚏喷:“我今斋寝泰坛外,侘傺愿嚏朱颜妻。”这也许是有意要避免沈约《六忆诗》里“笑时应无比,嗔时更可怜”那类套语,但是“朱颜”和“嚏”这两个形像配合一起,无意中变为滑稽,冲散了抒情诗的气味。这类不自觉的滑稽正是梅尧臣改革诗体所付的一部分代价。

    选诗:《田家》《陶者》《田家语》《汝坟贫女》《鲁山山行》《东溪》《考试毕登铨楼》。 


薄宦大志愿臣尧,召试未嫌天命高;
墙内无心栽丛竹,言外有意寄诗骚;
种豆空怜一束碎,沾泥长苦十指陶;
妖韶女老语平淡,自有余态傲夭桃。
 
小注:1、薄宦大志愿臣尧,召试未嫌天命高:梅尧臣入仕之后,曾胸怀大志,抱有远大抱负,他原名“圣
         俞”,后改“尧臣”,意为立志要做个圣明君王的贤臣,然而他却没有遇到圣君。梅尧臣初试不
         第,以荫补河南主簿。50岁后,于皇祐三年始得宋仁宗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为太常博士。
      2、薄宦:卑微的官职。有时用为谦辞。晋陶潜《尚长禽庆赞》:“尚子昔薄宦,妻孥共早晚。”逯钦
         立注:“薄宦,作下吏。”唐高适《钜鹿赠李少府》诗:“李侯虽薄宦,时誉何籍籍。” 
      3、召试:皇帝召来面试。为封建时代选拔官吏的一种特殊方式。《晋书·职官志》:“博士皆取履行
         清淳,通明典义者,若散骑常侍、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试。” 
      4、墙内无心栽丛竹,言外有意寄诗骚:梅尧臣任建德县令的期间,县署外有圈破旧的竹篱,常年需要
         修护,因此成了向民众勒索的借口,梅尧臣来后果断以土墙代替,并在院内植了一丛竹子。其早期
         诗歌创作,曾受西昆诗派影响,后诗风变化,强调《诗经》《离骚》的传统,反对浮艳空泛。艺术
         上,注重诗歌的形象性、意境含蓄等特点,主张“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5、诗骚:《诗经》《离骚》的并称。清冯班《钝吟杂录·诫子帖》:“子美中兴,使人见《诗》
         《骚》之义,一变前人,而前人皆在其中。”
      6、种豆空怜一束碎,沾泥长苦十指陶:梅尧臣《田家》:“南山尝种豆,碎荚落风雨。空收一束萁,
         无物充煎釜。”梅尧臣《陶者》:“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住大厦。”
      7、妖韶女老语平淡,自有余态傲夭桃:宋欧阳修称梅诗“譬如妖韶女,老自有余态。”宋胡仔《苕溪
         渔隐丛话后集》称“圣俞诗工于平淡,自成一家”。钱钟书称他:“主张‘平淡’,在当时有极高
         的声望,起极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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