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终为始来倒推,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昨日我们提到了一个内观冥想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回到“一”的状态——连名字都没有,甚至连性别也没有。意思是: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钱不是问题、能力不是问题、机缘不是问题,那么,你想叫什么名字?你愿意成为男人还是女人?你想长成什么样子?你想什么样的人与你长期共处?你想做什么事?你会如何度过平常的一天?你想赚多少钱?你想拥有一套什么样的房子……为什么?以上所有这些问题都可以问一下自己,为什么你想这样?是因为别人都这样,还是你发自内心地希望那样?
我在蔡志忠老师那里学会了一样东西,他说很多人都习惯性地把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设定为初始条件,就是在现有东西的基础上,去想自己可以怎么做。其实,还有一种做法是先不考虑这些,而是想想自己想达到什么结果,然后以终为始来倒推,去看如何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很多人都问我,去烧香、祈祷有用吗?这种神里神气的东西有价值吗?我说未必有鬼神,但是起码你可以把它当作你的“灵魂博客”。你可以在祈祷的时候发现自己要什么,而且重复祈祷还可以帮助你坚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绝大部分人的人生悲剧都来自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曾经,我在《冬吴相对论》里和吴伯凡讨论过一本书,这本书讲述了一个记者采访了很多人临终之前的体会。有意思的是,绝大部分的人很后悔在自己的一生中没有做什么,比如有哪几件事情本来应该做,结果却没做之类的,很少有人后悔自己做过了什么。难道这不正是一种有趣的提示吗?
为什么不想清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立足庄子说的那个“一”的状态,再去想你真正想成为的那个样子。试着想一想,如果今天的你和二十年前的你对照来看,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魔术——一个被魔法变出来的样子。为什么你不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变成自己想成为的那个样子呢?
“孤独大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微信公众号,老喻是我的好朋友,他说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比较好的时间,就是现在。
做一个“不辩论,不是非”之人
也许这个开篇离庄子有点儿远,但其实这是昨天关于内在冥想内容的一部分,庄子在这段话的后面又谈到了关于道德的话题。
“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为是而有畛也。请言其畛。”其中,“畛”是田间的分界的那个路。他说大部分的语言或者态度立场都“有左有右,有伦有义,有分有辩,有竞有争,此之谓八德”。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用类似于二分法的方式把它们进行分类。当然他说的是当人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原始状态之后,进入二元话题时的一种讨论。
“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外”,就是指前后左右上下,其代表的就是我们的空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他只承认并接受其存在性,而不对其进行是非对错的判断。
有句话“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以前我总觉得这话隐隐有点儿不对。不过,随着我的人生阅历不断丰富,我越来越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某些人有某种生存的结果,也必然有其内在的原因。所以,嗔恨、同情、欢喜、对错,也许在圣人那里都是不存在的。他只是看着它、知道它,但是不加以评判,这就叫作“圣人存而不论”。
那么,到底有没有鬼神?有没有超出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所能感触到的世界以外的东西呢?圣人说,我承认它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接受它的存在或者不存在,但是并不讨论。
“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六合之内”就是在我们能感知的范畴之内;“圣人论而不议”,就是讨论它的机理,知道它的一些相关性、因果性等,但是并不随便加以是非判断。
“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辩。”对于历史上各朝代里面的种种圣贤,他们的志向、他们所做的事情,圣人可以加以讨论,甚至给出一些是非的判断。但是,如果有人说不是这样的,圣人也不去强行辩论是他说的对还是自己说的对。因为圣人知道,就算是自己有某种判断,也没有必要去认为别人的判断是错的。
这一段很有意思,从总体上来说,庄子倾向于做一个“不辩论者”——一个不是非的人。
公司里面有是非,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很多心里面存着是非的人,而这些是非只不过是个说辞,背后是他们的价值观,乃至于利益的延展。难道这种是非就真的有足够的力量去影响我们的判断吗?
很多时候,我们会被当下种种“是非观”所绑架,以至于离自己的出厂状态的越来越远。
享受过程,比享受结果更享受
我常常在日本见到一些做各种器物的人,比如做雕塑的、做壶的、做建筑的人,他们似乎不那么着急地要去成立一个上市公司,也不着急地要让自己的作品被炒作得很红。刚接触他们的时候我认为,因为他们的传承就这样,他们习惯这样做。后来,我发现他们享受的仅仅是做这件事本身的快乐。
在正安,有一些大夫看病看得很好,经常有些能量很大的人对这些大夫说:“干脆你去把这套方法结构化,然后我投资你,把这套方法变成一个人工智能,然后你再培养徒弟,再开发周边产品,搞个连锁。”
但那些我尊敬的大夫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只做一个开放大夫的人生——每周用三天来读书、写字。其余四天,只约三十至四十个病人,有时候甚至都看不了那么多,因为有些病人看诊需要大概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
试想一下,每天工作八个小时,每个病人需要二十分钟的话,也就只能看二十四个病人,这还是在一分钟都不休息的情况下。
所以,这样一个大夫一天能看的病人其实是很少的。然而我发现他们真的活得很愉快,每天都在想这个病人的状况这样下去又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覆杯而愈”,吃三包药下去就有效果了,或者说没效果,为什么?因为大夫去琢磨、去查古书,然后顿悟——原来这个表面上看来是失眠的问题,其实本质可能是肝郁、是肾虚,或者是脾湿。
中医有一套术语,他们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活成了自己想成为的那个样子,而结果是这些大夫头发也不怎么白,活得很愉快,也广受尊重。这些大夫和日本的匠人很像,他们仅仅享受做这件事情的本身,获得的所有成就和快乐就已经值回“票价”。而因为他们很享受做这件事情,最后得到了各种丰厚的回报,对他们来说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如果我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有同气相求的朋友遥相呼应、拈花一笑。以后会幻化出什么样的好结果,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三个主要的研究方向。其中,有一个方向是“中产阶级的困弱”。
1994年到1995年,我最喜欢的一本书叫《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里面有一句话给我非常大的震撼:“美国的中产阶级是这样一群专门用来处理概念数字的人,他们不是很享受自己的工作,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工作完之后用换来的钱去海边度假去购物。他们的快乐其实只有整个一年生命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在以前有一些工匠,他每时每刻,只要他在工作,就已经在快乐了。也许他挣的钱不比那些白领高,但是他所获得的快乐的成就,却是十倍于那些不那么喜欢自己工作的人”。
从这个维度来看,有些人每天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快乐的。时间长了,他们与那些想得到某个结果而把自己熬得很苦逼的人相比,差别真的很大。
我有个朋友,他有时会去澳门葡京玩,玩得也不大,几千块钱。我说:“你去那里获得过什么快乐呢?”他说:“如果你准备要把五千块钱拿来赚几万块钱的话,那你大概是会痛苦的。因为根据历史数据,大部分进赌场的人都是输着出来的。但如果你只是把自己这五千块钱当作去某个酒店住了一晚,或者当作去吃顿饭,你玩的时候,就会想我怎么能够让这五千块钱多玩一会儿,玩得开心。从赌场出来的时候,尽管你可能输光了这五千块,但你并没有任何不快乐,因为你就是拿着五千块钱买了几哥小时起伏跌宕的心情体验。你没有输,因为你已经成功地用这笔钱买到了你想得到的快乐。”
这个例子可能不是那么如法,但是它和我们之前举的例子很像,不是讨论小赌的是非、不是讨论结果、不是讨论对错,是假设你能够回到最开始的初始状态——要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做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让你值回“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