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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祖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习俗。人们在这样的日子里缅怀先人、寄托哀思，这原本是一件严肃而庄重的事。可是，今年的清明节，平湖市林埭镇的钱明一家却被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自家的祖坟居然不见了…… 清明扫墓 祖坟不翼而飞 事情还得从今年的清明扫墓说起。 这天下午，钱明一家趁着好天气，带上祭品来到自家的墓地，准备祭奠一下逝去的亲人。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钱明大吃一惊。 “我家的祖坟去哪了？”钱明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家的祖坟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虾塘，祖坟正是位于两个虾塘之间的塘埂上。可是现在不仅塘埂没有了，两个虾塘合并成了一个大型虾塘，原本建在塘埂上的几座祖坟更是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记错位置了？带着这样的猜测，钱明不甘心地又在虾塘附近找了一圈，但仍然没有找到自家的祖坟。更何况，钱明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记错位置，即便自己不住在这个村，可是每年都会来这里扫墓，对周边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 经过一番寻找，以及现场查看，钱明认为，自家的祖坟很可能是被虾塘的承包人给毁掉了。 “虾塘是哪个老板承包的？”带着这样的猜测，钱明等四户村民怒气冲冲地找到当地的村委会，要找村干部讨要说法。 祖坟被毁，对于老百姓来说可是件大事。听说了钱明几人的情况后，村干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即找来了虾塘的承包人李维。 可是，匆匆赶来的李维对于祖坟被毁情况，竟是一问三不知。原来，钱明几家人的祖坟都是上个世纪50年代以前的老坟，坟头几乎已经平了，又没有墓碑，不熟悉情况的人很难辨认。而李维偏偏又是外地人，去年刚刚从上一任承包人手中接下虾塘，对周边的墓地情况完全不了解。 今年2月份，为了更好地经营虾塘，李维投入了新的设备和技术，需要对原来的虾塘进行一番改造。这次改造，不仅扩大了虾塘的规模，还雇来了挖掘机推平了塘埂，将原来的两个虾塘合并成了一个虾塘。 “你故意毁坏我家祖坟，必须给个交代。”听了李维的说法，钱明几人一想到祖坟就这么被挖了，情绪都非常激动。 可是，李维并不认同对方的一面之词，一方面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墓地，另一方面施工队在挖土的时候也没发现异样。也就是说，被推平的塘埂到底有没有祖坟还是个问号。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矛盾不断升级。 实地调查 调解员解答“疑案” 真相到底如何？争执之下，村委会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找到林埭镇司法所求助，调解员朱晓中受理了这起“疑案”。 有着丰富的公安系统从业经验的朱晓中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来到现场进行调查。一方面核实虾塘改造情况，并走访了当地村民，证实钱明等人叙述的情况属实；另一方面找来前一任虾塘承包人，确认钱明等人每年清明节都会来这里扫墓。 “虾塘转包的时候确实忽略了祖坟的事情，没有特意交待一声，而且也没想到虾塘会改造。”前一任虾塘承包人的说词也证实了李维的“不知情”。 “如果祖坟不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每年都来这里扫墓，而且村里的人也都清楚这个情况。”听了调解员的调查情况，原本还有怀疑的李维也渐渐缓和了态度。 “虽然是无意的，但是他们家的祖坟确实因你被毁。如果你不作一定的赔偿，肯定说不过去。”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明确，调解员也随即提出了处理方案。而李维在听了调解员的一番分析后，也认识到自己的责任，并愿意赔偿四户村民一定的经济损失。 可是，对于李维提出的经济赔偿，钱明等人显然无法接受。因为在他们心中，祖坟被毁这样的大事，已经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伤害。 于是，郁气难消的钱明等人不仅提出了高昂的经济赔偿，还要求李维保证四个家庭的子孙后代在未来20年无病无灾。 这样的诉求一经提出，不仅被李维一口回绝，也让调解员犯了难：且不说高昂的经济赔偿金额是否合理，单单后一项要求就根本无法“保证”。 于是，调解再次陷入僵局。 以案为鉴 平息纠纷告慰逝者 经过一番分析后，调解员很快认识到，此次矛盾的焦点就在于，祖坟被毁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损坏？ 在调解员看来，双方无冤无仇，此前也没有任何摩擦，李维没有故意毁掉祖坟的动机。而且从前期的调查情况来看，李维对于祖坟的情况确实“不知情”。 但是，如何让钱明等人相信这是李维的“无心之过”？ 经过一番思索后，调解员想到了之前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例，或许可以举例说明。于是，在与钱明等人“背靠背”沟通时，调解员专门挑选了几个大家熟悉的案例进行分析。 “之前村里也发生过一起故意毁人祖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当时是两家人有矛盾，一方故意找麻烦。可是你们两方没有任何纠葛，甚至都互相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故意做这种事呢？”听完调解员的几个案例，钱明等人也渐渐平复了情绪，重新回到了调解桌前。 于是，调解员继续“举例说明”，通过类似熟悉的案例，又解释了不同情况的调解方案：“如果是故意为之，不仅要成倍赔偿经济损失，还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如果是不小心破坏，虽然要承担责任，但性质不同。” 有了现成的案例，后期的赔偿问题也进展得颇为顺利。但考虑到祖坟与其他物质性财产不同，它是悼念逝者、寄托哀思的精神载体，应该得到更多的尊重。于是，在调解员的协调下，李维不仅承担了一定的经济赔偿，同时当场承认过错，帮助四户村民根据当地风俗，重新安置了祖坟，双方就此达成统一意见，签订调解协议。如今，四户人家的祖坟均已妥善安置。 故意毁坏他人坟墓 需承担法律责任 浙江杭天信律师事务所钱晨成律师认为，先人坟墓对于后辈子孙而言是一种精神寄托。若本案钱明等四户人家的祖坟遭遇不测，确系虾塘承包人李维故意为之，则李维需要承担的责任形式包括民事责任、行政责任，甚至可能是刑事责任。 第一，民事责任。李维的行为，侵害了钱明等四户人家对亲属的“祭奠权”，不仅造成了祖坟的财产损害，更让钱明等四户人家遭受了精神痛苦。因此，李维需承担财产损害的赔偿，还需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3条的规定，承担钱明等四户人家的精神损害赔偿。 第二，行政责任。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65条规定，故意破坏、污损他人坟墓或者毁坏、丢弃他人尸骨、骨灰的，需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情节严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 第三，刑事责任。根据我国《刑法》第302条的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需要注意的是，就祖坟被毁一事，民事责任的承担，不以故意为前提；而行政责任、刑事责任的承担需以故意为前提。就本案而言，钱明等四户人家的祖坟因存在年久失修，一般人（外人）无法识别的情况，所以要定李维系故意为之，还是比较困难的。 （本文所涉当事人除调解员和律师外，均为化名） 来源：浙江法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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