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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lf023人生、推理、点与线

 夏日windy 2017-06-06

 

      北碚这个地方是我的人生十字路口。
      有很多奥妙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的第一个崇拜在这里,我爸在北碚工作,“那里有大、大烟囱”,这是我妈给我复述的我小时候的幼语;有一段时间,青木关街一半属于北碚,另一半属于璧山,是最奇怪的行政划分;我读小学的第一个儿童节是在北碚公园过的,我爸没有带我,是一个同事叔叔带去的,还在西农的奶牛场附近住了一晚;我当足球运动员后,见到的第一个正式球场是北碚的体育场;我到南充读书,必须在此住一晚;我到开县工作,回家也要在此住一晚;我去见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最后一个,也在这里下车,然后数着路边的女性,从1数到20,我猜或许就有点像她,结果是很失望,我说的是路边第20个女人令我失望;我在北碚买的两件结婚物品都还在家里,也就是说它们跟我一起路过了泸州、福州、苏州,这两件物品是哑铃一对,糖罐一对;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在北碚书店买到了《点与线》这本小书,价值0.47元,那时我还在读大三,我已知道我选错专业了,中文系没有培养过著名的作家或者诗人,我觉得自己学逻辑学还不错,所以喜欢推理和推理小说,但《点与线》的中文编辑吓唬我:“在参阅国外的推理小说时,还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要考虑到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与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的不同。”我对政治毫无兴趣,但我被小说迷住了,《点与线》把我引到专门研究逻辑,而且是研究侦查逻辑,这个兴趣决定了我的职业,我在警察学院获得了逻辑学教授职称和三级警监警衔,我写了一本真正属于案件推理的书,这时我不再迷信松本清张,我在书里写到:推理小说是成年人的幻想,在虚拟事实上执迷推理的研究者,是哈瓜,我主张研究实案,我以为松本清张、柯南道尔都是有方法论思维的,但需要对其做理论化的阐释。
   2008年我在苏州十全街买到了日本拍摄的电视剧《点与线》,是纪念松本清张推理小说《点与线》出版50周年的纪念大礼,我拿到这两片光盘的时间,只比日本放映的时间晚几天,噢,只能说中国翻译们太能干,快得惊人。苏州的十全街与重庆的北碚有相似之处,满街灿黄的法国梧桐树。我迎着寒风爽爽而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高兴。

                                 
       当晚看了《点与线》的开头,对编剧手法甚为震惊,他们太熟悉读者和观众的心理了,电视剧开头就是怀旧,太怀旧:最先出场者是鸟饲先生的女儿——那个声称陪男朋友吃饭“不是胃口问题而是爱情问题”的姑娘,现在她的样子是大妈,与大妈会见的是三原警官,现在已经变成很老很老的老头。时间真的过去这么长了吗,啊?好像是吧,至少有一点我感觉到:出版说明中那句“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与我国社会主义社会的不同”,我看已经没有意义,中国社会比《点与线》更大的腐败和更残忍的政治谋杀已经超出了松本清张的想像。
   《点与线》名列世界十大著名推理小说,是我推荐的两本必看的推理小说之一,另一部是福尔摩斯探案。无独有偶,新的电视剧,一开场就稳入2007年日剧收视率TOP10——排第1的是电视剧《华丽一族》,我刚好也有电影和电视两种版本。
   读小说或者看电视,《点与线》特别值得关注的情节如下,要想积累谈资,得好好留心:
   1.鸟饲的“木桶灵感”——“不是胃口问题而是爱情问题”;
   2.三原警官的“四分钟发现”——这是关于目击证人的实验考察:13号站台能看到15号站台的火车吗?结论相当奇怪;

   一七·四九->一八·三零(朝风号                                 

                ┌─────────────────────────┐
              │          第十五号月台          │
              │          第十四号月台          │
              └─────────────────────────┘
                         │ 四分钟 │一八·零五->一八·三五
              一七·四六->一七·五七│ …… │一八·零一->一八·一二
              ┌─────────────────────────┐
              │          第十三号月台          │
              └─────────────────────────┘

   3.《数字组成的风景》这篇散文相当优美,却也很罪恶,它是破案的关键;
      
                     数字组成的风景

                     安田亮子  

       长期卧病床榻,很想阅读各式各样的书籍。但是,最近期间的小说大部索然无味,很多是只阅读了三分之一,就兴趣全失,而告放弃。某日,外子还家,把火车时间表忘在家里,我在闲极无聊时,取过闲看。睡在病床上的我本来与旅行无缘,竟意外地发生兴趣,它比粗劣的小说还有趣味。外子时常公出,购买的火车时间表很多,似乎对于时间很为注意,那知,它们在实际网途之外,对于病床上的我还另有不实际的用途。 
  时间表里详细列明日本车站的站名,一一读来,我就一一设想当地风景。地方支线的站名大有令人空想之余地。丰津、崎山、油须原等,乃是九州乡间车站站名。新庄、津谷、余目等,则是东北某地的站名。每逢看到油须原这一站,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树木繁茂的九州南部农村模样;看到余目车站,则又想起荒凉的东北地区的某一小镇。因此,每当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打开火车时间表,任意浏览,也就随意在日本全国之内,天南地北,四处遨游了。 
  有此经验之后,我的空想又发展到时间的领域。例如,我偶尔看钟,现在正是下午一点三十六分。我就遍寻火车时间表,寻找火车在十三点三十六分到站的站名。首先寻到的是越后铁路的一二二号列车到达关屋车站。又发现鹿儿岛铁路的第一三九号列车也有旅客在阿久根下车。第八一五号列车停在飞弹宫田站等等。 
  就是这样,我在床上用小指一指的一瞬间,全国各地的火车部停止了,人们为了追寻自己的生活,有的下车,有的上车。我只把眼睛一闭,就幻想到了所有的情景。这样一来,我对于各线各站的火车时间了着指掌。火车的交叉时间乃是一定的,而乘客们的空间行动的交叉时间却是偶然的了……

  
   4.巧妙的时间差利用——警察一直找不到作案时间的短省。
   除此而外,情景描写和气氛感觉都很奇妙,其中我最喜欢的一段就是:
   三原很喜欢坐电车。凡是想不起到什么地方去的时候,就去坐电车。所谓想不起到什么地方去,其实就是要考虑什么问题,心不在焉地坐在电车里,思索腹稿。缓慢的速度和适当的摇摆,很容易把思路带入陶然的境地。车子时停时走,身体端坐在椅上,随着摇前摆后。把自己关闭在这样的环境中,思路的漂浮范围,可以更广。
   啊,2008年时,我也可以实践这种陶然的享受:从我这边到高新区,花1元钱乘68路,还双层呢,要坐上面躲在自己的思路里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我看完了片子,做了追记:“昨晚和今天择重要情节看了,主角序位和故事线条都有‘篡改’,但是改得很好。很感动,鸟饲先生打了三原警官(小说没有的情节),鸟饲说出了小说中没有说过的话,这个话的意思跟我在自己书上写过的话意思完全一样:“睿智者为了免俗,也是志趣各异,就象不少人归依(皈依)哲学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宝藏一样,许多人迷恋侦探工作甚至敬以为业,并非为了贪图万贯家财,只不过是想为自己和众人的疑惑找到答案而已。”(《案史:西方经典与逻辑》卷首题词)
   我觉得警察和检察官应当观看这部电视剧,集体看,然后互相关照一下对方的脸——审视一下职业精神是否还在脸上。
   我拿到的碟片效果不好,专门回到那家店,我说我要给大学的学生放,必须换片,但是店里没有可换的D5片(5片装),只有D9的(2片装),但是压缩片,效果不理想。我走了一家又一家,有的店主根本不知道这部电视剧,有的店主好奇,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得那么重要,她们不知道背景也很正常……如此,如此,2008年1月22日的下午我冒着雪花把《点与线》宣传了一番啊。十全街、凤凰街好多光盘店,过了一天,她们又告诉我,新的D5片到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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