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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
2017-06-13 | 阅:  转:  |  分享 
  
清明祭



清明节到了,我想起了要给我的在九泉下的父亲送几个纸钱。

袅袅细雨,蒙蒙灰雾,缕缕青烟……目前一个灰色的世界。我的眼睛潮湿了,心里默念着我的苦命的父亲。

父亲在世的日子,一直是阶级斗争的对象。他虽然出身贫农,但给国民党当过保丁;解放后,在人民公社里也当过生产队长,但他又带头搞瞒产私分。由于这些劣迹,在文化大革命里大会批,小会斗,也是生不如死。那时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记得一年的冬播季节,老天爷一个多月未下雨,半天干的白白生生一片,河边的畈田都耕不起来,高坡田就更不用说了,庙嘴子岗边有一块田,谁都不愿去耕,眼看别的田都耕了,那块田像被人遗忘了似的,还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父亲去找队长,说他愿意去耕那块田,不过耕的质量不会好,耕一下总比不耕要好,队长也满口答应了。田太干狠了,弯弯犁根本插不下去。父亲清早就下了田,一亩三分地耕到摸黑回家,上了年纪的人那样累一天,回来后饭也未吃就睡了。谁知第二天,一位公社革委会的领导来检查,便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于是父亲就成了阶级斗争的活靶子。全大队八个生产队,依次弄去斗争,那是我的心里烦死了。

我是他的大儿子,已经当上了那时被称为“臭老九”的教师。记得那一次父亲被斗回来,照例坐在那里流泪叹气。我这个被人称为孝子的儿子,第一次呵斥我的父亲:“活该!别人都不去耕,你逞个什么能?你想去讨好?现在可讨到好了吧!”说完,父亲哭了,我也哭了。

想到这些,我的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现在,党的政策好了,形势好了,父亲的三个儿子都是儿孙满堂,过上了幸福生活。如果父亲健在的话,是可以享一享清福的,可是他长眠地下三十年了,我苦命的父亲没有享过一天福啊!

安息吧,我苦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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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沮河钓叟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