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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经和一个朋友说过，如果我能忍受一个男人三年以上，那么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他。 而现在，我和Z在一起十年，从相恋到登记成为夫妻，这整整十年回过头去看，却也并不觉得多么漫长。 我还记得和Z登记结婚那天，我们俩拿着户口本直接就去了。登记出来之后，在大门口用手机拍了一张合照——那照片早就没了，最后两个人蹲在旁边的花坛边上抽了一支烟。Z看着我，眯着眼睛笑。我愁眉苦脸地说：“真是再也不能自诩少女了啊。” Z伸过手来摸摸我的额头，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少女。” 我那一刻有些诧异，因为说实话，Z不是一个爱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这种话极少会说。相处的十年里，对我“爱的表白”少之又少。 我依稀记得那天我们去吃了一顿日本烤肉，烤肉的油还溅在了我的白色羊绒开衫上。那一年我二十八岁，和所有害怕衰老的女生一样，觉得人生真是老到没救了。 而我现在坐在沙发上，深夜三点多，外面黑漆漆的，Z加完班太累，十二点不到就睡下了，而我却因为喝了奶茶有些失眠，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看书。桌上的闹钟轻轻地在走动，Z翻了个身。 是谁说人在半夜失眠时就爱回忆？我看着Z蜷在被子里的样子，突然想起和他的相遇。 2 2007年的时候，我只有二十二岁，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唯一的姐姐嫁去了香港，我和初恋男友正式分手。 那一年似乎经历了许多事，而我唯一能记下来的，却只有那么少数几件，都与Z有关。 Z是一个非常地道无水分的“水瓶男”，就是那种看起来冷冰冰，想法天马行空，内心却很火热很善良的类型。 会认识Z纯属一个意外，当时我刚和初恋分手，宛如一部要死要活的大戏。由于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所以我付出很多，导致分手后，我无法排解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两个月，不和任何人出门，直到后来我的朋友看不过去，把我拽出去吃饭看电影。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Z，在那家电影院的门口，据后来Z自己招供，他确实是借用做问卷调查来搭讪，“以权谋私”。正因为如此，一个在电影院工作的人跑来对我做问卷调查，我才不会有太多防备心。 我没有在问卷上留电话，因为怕个人信息泄露，却随手留了一个电子邮箱。没想到大概三天后，我的电子邮箱里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地址的e-mail。 当然，这个人就是Z。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看这类电影，容许我不要脸地向你推荐几部好电影，祝你生活愉快。 说实话，看到这封邮件时，我不太能记起Z的样子，只能大概想起来是一个斯文白净的男生，个子没有特别高，但并不瘦弱。 他推荐的那几部电影，我后来都有看，不过很可惜的是，并不是非常喜欢，于是我看完也就忘了这回事。直到不久后又收到一封他的邮件，问我是否有看那些电影，如果不喜欢，他还可以推荐其他的。 我记得那天恰逢我工作不太顺心，和家里人有些争执，直接就回了一封“不喜欢，不必了”的邮件过去，充分把自己的情绪化暴露无遗。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故事化了，Z在邮件里又自顾自地推荐了一堆电影，全都是喜剧片，甚至有一些韩国综艺。他最后在邮件结尾说：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觉得你应该开心点。 大概是这封邮件的关系，我把Z从“骚扰搭讪男”的名单里给解放了出来，回了一封邮件跟他道歉。 我们就这样通过邮件你来我往大概一周时间不到，就交换了电话号码，开始发短信。然后他约我吃饭，看电影，散步。 还记得他正式向我告白要交往时，是我们看了周杰伦的《不能说 的秘密》，然后在路边等车。Z突然转向我，看着我说：“你觉不觉得你要给我一个名分？” 我一开始愣住了，后来才反应过来，没说话，只看着他。Z似乎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突然脸色尴尬。那时候是哪一天，几点，我们吃了什么，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全都不记得了，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只有我踮起脚，搂过Z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Z后来和我说：“感觉被开光了。” 3 Z大我四岁，那时候在一家电影公司上班，他告诉过我，他的梦想是做导演。那时候我听了，跳到他身边，说：“你做导演岂不是可以见到很多女明星？那我不就是隔夜饭了！” 那时候Z大概是觉得我在撒娇，笑着抱过我。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担忧在我和他到结婚之间，长达八年的交往中，一直幼稚却又小心眼地存在着。 可不知道该不该庆幸，Z最后没有成为大导演，而是成了一个创业公司的小老板。每天搬砖养我，养我们的猫。而我也在换了几次工作后，继续做着我普通的上班族。 与Z开始恋爱非常平顺，唯一让我记得住的，是和他确定关系没多久后，我的前任跑回来找我，意思是要和好。 那时候我还用着一部Nokia的滑盖手机，接到前任的电话，对面还坐着一个在讲冷笑话的Z。他当时听到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没有问我详情。 我随便敷衍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后来前任不知怎么知晓了Z的联系方式，跑去找了Z，两个人还去咖啡馆坐了一会儿。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Z告诉我的。我不知道Z是怎么轻松地解决了前任对我的纠缠，只是后来Z问我：“他来找你，你有过动摇吗？” 我没讲话，只是抱住了Z，他也抱住我，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要真的想和他重新在一起，你就去。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我依旧没说话，在Z的怀里哭成一个白痴。 能够记住的这个人对我讲过的情话里，最让我难以招架的，就是这句“希望你能开心”了。 而在至今为止的岁月里，Z也一直从未忘记过这句话。不管他做任何事，都希望我能开心。 4 天有些蒙蒙亮，我却依然没有睡意。我从沙发上起身，想去倒杯水喝。走到床头柜旁边的时候，Z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吓我一跳。 “怎么了？”我坐在床边，摸了摸Z的头发。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双手，把我抱住。Z身上的味道混着被子上我残留的身体乳的香气，显得格外温柔和好闻。 我闭上眼睛，把脸靠得离他更近一些。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2007年，你愿意吗？”我低低地问他。Z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在睡觉，声音沙哑地答道：“不愿意，那不是又要重新追你，把和你交往时吵过的架重来。” “说不定你可以去追回你的前女友啊，遇到其他女人啊。” “神经。”Z小声嘀咕了一句，把我抱得更紧了。 2007年离现在已过去十年，那么多事我都不再能够记得清楚，唯一能记起来的，只有和Z的故事。 不管途中有什么遗憾与后悔，好在我与Z都一样，不愿时光能倒流，只珍惜现在。 插画来源 | 动漫《秒速5厘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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