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卦辞中有小狐汔济的形象。其中的汔字,有人解释为几乎,接近之义,按照这种解释,卦辞之义就是说小狐几乎就要从未济状态达到既济状态了,却濡湿了大尾巴,费了好大劲才跳上岸,连捉到的鱼也顾不得带上岸。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白费力气下水走了一趟。说是无攸利,其实下河趟水的经历也是小狐获得的宝贵财富。也有人认为是干涸的河床之义,按照这种解释,卦辞之义就是说小狐在干涸的河床上转来转去,水里面的游鱼吸引着它,它多次观察,情不自禁地想跳到水里去,却没有那个能力和经验,试了几次,弄湿了尾巴,却没能真正跳到奔流湍急的河里去。然而它不甘心,睡梦里也满眼都是水里的鱼。可以推测,往后小狐还会去河边,还会试着入水,终于会成为下水捉鱼的高手。
由卦辞中这种形象可知,济就是与水相齐的入水状态。就是在水里游的状态。就是小狐到水里寻找食物、捕捉鱼虾的状态。是有目的、有风险、有奋斗的状态。然而却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既济大获全胜的。总有濡其尾、濡其首、担惊受怕空去空回的情况发生。可是小狐要生存,就必须反复下水学会与水相齐、在水中获得自由并捕捉鱼虾的本领。
有句名言,只有在游泳中才能学会游泳,在战争中才能学会战争。未济卦就是在实践中获得真本事的卦。如果小狐不下水,永远也不会明白老狐狸是如何捉到鱼的,永远也不会享受到最鲜美的鱼,永远也品不出鱼虾的本味中有自己的能力智慧和经验。小聪明的人只会画饼充饥,小聪明的小狐也只能梦鱼充饥了。
小狐有与水相齐的愿望和勇敢的探索精神,更有跳入水中的冒险精神。尽管开始总是空空而回,庆幸的是回来了。庆幸的是还获得了经验。老狐狸看见这一切非常高兴,它知道要在充满危险的世界上生存,没有这种独立自主、积极主动的冒险探索精神和行动是不行的。所以聪明的老狐狸总是在幼稚的狐狸长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喂食给小狐狸,而且还不让它回家,回来就咬着逼走。用对待敌人的方法,逼着自己的亲生儿女学会独立生活。人类称赞狐狸的聪明智慧,说狐狸可以成精成仙,其实狐狸最聪明的智慧在于学习。在于在实践中学习。在于从猎人的枪口逃生之后深刻的记忆和反复的回忆总结,在于远远的再捕获到猎人的微小信息之后,就能够与同伴一起逃生,甚至于还能够追踪猎人,给猎人制造麻烦。
古哲观察一草一木、一鸟一兽,总是非常仔细深入,总是与人生联系在一起。六十四卦无不体现这种观察思考行动的方式。从乾卦的龙、坤卦的牝马到既济卦未济卦中的小狐,都成了古哲学习的榜样。今天我们特别要强调一下向狐狸学习。从未济卦辞看,只有向小狐学习,才会亨通。
如果一次没有捉到鱼从此就再也不去河里了,这小狐一辈子也不会有鱼吃了。无攸利是有大利的先导。吓跑了以为永远无攸利者,丰收全留给了那些锲而不舍的追求者。
我们再从小狐学习下水捉鱼的角度看爻辞。第一,必然会有濡其尾的情况。要学会首尾相应。第二,小狐的轮就是它的腿脚。到水里必须学会刨水。第三,一开始就远征是凶险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先捉几条小鱼吃吧。第四,小心天敌,提防意外。第五,关照全体,关照族群。从中获得生机。第六,享受捕捉的鱼要有所节制节约,明天下雨了,还会有吃的。
所有这些智慧,都是些小儿科,却又都是最重要最难于精确把握精通应用的,也是最重要的人生智慧。
我对于汔字的意义,还有一种想法,就是乞求下水之义。小狐狸乞求下水,乞求与水相齐,获得在水里游泳的自由,获得在水里捕食的自由。将希望勇敢地变为行动,小狐就一定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