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年前，母亲被病魔夺走了生命；而如今，父亲又与病魔同归于尽了！于是，二老团聚，我们天各一方。从此，怀念便成为一种习惯，并将世代传承。 父母的一生平凡而艰辛。父亲年轻的时候，念过书、当过兵并且在大队里干过会计；而当年的母亲，没有上过学、不是很灵巧但是非常实干。就是这样的两个人，通过我本门的三奶奶从中牵线，结成了一家子。对于以上往事，我每次回家见到三奶奶，她总会如数家珍，并且十有八九会边抹眼泪边念叨：“你妈——一辈子——不容易，累死了……”每每听到这些，我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三奶奶虽然已八十大多，但是并不糊涂，她对母亲的评价是十分中肯的。母亲和父亲一生育有三个孩子，70后的我和80后的两个弟弟，生活虽然不是十分拮据，但是供应我上了四年中专，以及日后操持我们兄弟三人结婚，父母吃得苦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也许真是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吧，我们兄弟三人还算争气，后来基本上是顺利工作和结婚了。于是，村里人对我们一家的评价还是较高的；其中，对母亲的评价最高，说母亲是“老黄牛”，我们家的活大部分让母亲干了！相反，大家对我父亲的评价却一般，原因是父亲不勤快另外出力少……其实，我个人倒是觉得：撑起一个家和维持一个家同样重要，正是母亲的任劳任怨和父亲的统筹兼顾，使得我们的家兴旺发达。如今，物是人非，回顾父母亲走过的路，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可追忆，他们的一生平凡而艰辛，他们虽然算不上生活的强者，但是始终在努力——在奋斗。 父母的一生清白而淡定。我的祖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在村里出了名的实在和能干；祖母则家境良好，家务应酬样样都行，在教育孩子方面也很有一套。这种淳朴而向上的家风，自然是深深的影响着我的伯父、父亲和三个姑姑，他们虽然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但是为人处事都很靠谱，没有一个因不忠不孝、背信弃义而背有骂名的。我的外公外婆一家则是十分传统、经典的庄户人家，颇有孔门遗风。至今还清晰记得，小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母亲带我们去外公外婆家，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和风细雨，并且事无巨细的教导我们言要轻、行要缓。总之，不管做什么，要处处留心事事谨慎。现在想来，如此的言传身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以至于母亲、舅舅和姨妈为人甚是本分，做事十分得体。真是环境造人！父亲和母亲一生均受到彼此家庭的良好熏陶，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虽然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经典故事，但是一生正直清白，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道德良心和家庭列祖列宗的原则性的根本问题。不仅如此，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一生没有特别的欲望，宁静淡泊始终是主旋律。也许有人会说，穷苦人是没有资格或条件张扬的，其实，父母的淡定与家风家训家教密不可分，是融进血液和刻在骨子里的。如今，我们三兄弟的低调和知足常乐也一定是遗传了父亲母亲的精神。 父母的一生矛盾而超脱。父亲和母亲在结婚前，品行都很好，但是婚后，吵吵闹闹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主要是他们的思维方式、性格脾气、生活习惯等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父亲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并且在早些年照顾生病的爷爷期间掌握了大量的医学知识，后来又自学周易和预测学，通常说来应该是一个通情达理和能够自我调控的人；然而，情况却差强人意，父亲有些时候很是倔强甚至暴躁，对思想单一的母亲的很多言行看不上来，经常指责母亲这也不是那也不好。此情此景，母亲通常是沉默的，有时面对父亲的挑衅她也反抗一番，但是母亲终究是弱者，是受了很多窝囊气的；然而，母亲始终没有因为父亲的过激言行，而不孝敬我的爷爷奶奶和仇恨父亲，现在想来这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母亲的想法很简单，为了孩子再苦再累也可以承受。反倒是父亲，少了几分类似母亲的忍让与反省。后来，母亲先他而去，父亲的这种“顺其自然”的习惯便一直陪伴他到终老。父母之间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父亲自身的矛盾也始终没能解决，均是性格使然。但是，他们的共同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在离世前都表现得异常“超脱”——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当然，也可能是有些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缘故吧。但是我想，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什么情况，父母的最大希望是我们能够做到牢记家史，并且反思过去、珍惜现在、把握未来，走好漫长而短暂的人生之路。 生命的尽头，父母又走到了一起；怀念的开始，我们已找到了一面镜子——勤劳、清白、超脱的度过此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