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Ada贝玛 我又搬家了，搬家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倒不是邻居对我有多么奇葩，而是我对他们教育小孩的方式实在不敢苟同。 邻居家的小男孩今年7岁，刚上小学一年级，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可爱，尤其是那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很招人喜欢。 初次见面，是我刚搬来整理房间的时候，他见我房门开着来向我借手机，说是自己在家害怕想打电话给他妈妈。我很诧异：留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房门也不锁，真不知道这父母是咋想的？ 幸好小男孩记得他妈妈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只好给她发信息说：我是新搬来的邻居，你儿子自己在家害怕，你看到信息后立马给我回个电话。 然后我又征求了小男孩的意见，问他是愿意在我家玩会儿，还是自己回家去等着。 小男孩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在你家等吗？”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我，我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当然可以。” 我收拾房间，小男孩安静地坐在一边，我问他要不要喝水，他头摇的像是拨浪鼓，认真地说：“妈妈说不能随便要被人的东西，否则要被打的。” 我笑笑没强求，心想这孩子的家教还挺好的，只是动不动就以打人来吓唬人，实在不是明智的教育手法。 一个多小时后，小男孩的父母回来了，男主人径直回了自己家，女主人站在门口和我寒暄。 听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突然大喊一声：“老公，你要死啦，我不是让你反锁门的吗？”说完猛地拎起她儿子气冲冲的回家去了。我留在原地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情绪来的也太突然了。 第二天下午，在楼道里遇见放学回来的母子俩，小男孩有些怯懦的躲在他妈妈的身后，全然没了昨天第一次见我时候的亲热劲。 他妈妈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大声骂道：“躲什么躲？叫人啊。” 小男孩拉着衣角小声地说了句：“阿姨好！”又迅速地缩到了他妈妈的身后。 我注意到小男孩的脸居然是青紫色的，而且还肿得很高，不禁脱口问道：“哎哟，他这脸是怎么了？” “他爸爸打的。”女主人若无其事的说，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又补充道：“和他说过好多次了，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跑出去，他就是不听，不打永远记不住。” “那你们这打得也太很了点吧？”虽然我知道不应该随便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但看着小男孩青紫色的面颊，我还是忍不住委婉地提醒了一下。 也许是我的疑惑勾起了她诉说的愿望，也许是她怕我误解小男孩不是她亲生的，于是她硬是把我拉到了她家，开始了漫长的诉说。 从她和她老公荒唐的相识、结合说到结婚后不被婆家认可的无奈；从她爸爸妈妈一地鸡毛的婚姻说到自己对爱情的绝望；从对家乡的无比怀念说到对现在这座城市的深深的厌恶；从艰难怀孕说到不知道怎样教育孩子的无奈；从初为人母的欢欣喜悦说到儿子长大后的种种劣迹，等等。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满怀愤怒、心理有些扭曲的怨妇是不可能教育好一个小孩的，哪怕那孩子真的是她亲生的。 诉说的过程中，她会时不时地训斥一下她儿子，言语之恶毒，让我简直不能相信那居然是一位母亲对儿子说的话。 “看什么看？狗一样的东西，滚一边去。”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怪胎，老子真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怪胎。” “你别逼我，再记不住我说的话，我就把你扔在寄宿学校去。” “我他妈的辞职专门在家照顾你，你还这死样，哪天我直接什么都不管了，让你爸打死你得了。” 当她说到这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小男孩打了个激灵，看来他爸爸应该打得更狠吧。 我在一边如坐针毡，想劝劝她慢慢来，教育孩子不在一时更不能诉之暴力，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的固执像是一堵固若金汤的城墙，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所有劝说的话都会原封不动的被反弹回来。 炎炎夏日，我竟有些发冷，因为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一位母亲的无知、愤怒以及扭曲，而这其中的每一项都足以毁了一个孩子的终生。 后面几天，我尽量减少了和他们的碰面，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小男孩无助的眼神、不想听到他妈妈无边无尽的抱怨、更不想见到他爸爸那张凶神恶煞却又不可一世的脸。 一天，我在屋子里写字，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女邻居在走廊上教训她儿子。 她一边扇小男孩的耳光，一边歇斯底里地问他：“你还敢不敢，还敢不敢？”一会儿工夫，小男孩的脸上已经被打了七八下，满脸通红，肿得很高。 我赶紧过去拉住她的手，问她：“怎么了？怎么了？” 她甩开我的手恶狠狠地说：“你别管，今天我要是不把他打死，我和他一个姓。”说着又是啪啪两下，响声在走廊里回荡，听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她这种打法，成人都未必受得了何况一个孩子，我怕真出现什么事故，只好用力拉着她的胳膊劝她：“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又给小男孩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紧进屋。 “今天又是怎么了呀？”我问她。 “这孩子疯了，他今天居然把一个同学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害得我在学校被对方家长骂了一下午。我什么时候低三下四求过人？这次搞得像孙子一样，一个劲地道歉求人家原谅。” 我有些诧异，难道平时看着乖巧的小男孩，因为经常受到爸爸妈妈的打骂，内心已经种下了一颗暴力的种子吗？ “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把同学推下去？” “我哪有时间问他，去了学校就被老师批评、被对方家长责骂，回来的路上气得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动手打吗？我内心一阵苦笑，这孩子可怜呀。 “你说我怎么养出这样的怪胎呢？他爸爸就是警察，如果自己的孩子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地方生活？” 他爸爸居然是警察！那个即使迎面碰上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总是斜眼看人、劝他老婆去开一家（不正当）按摩店的人居然是警察？！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呀！我不寒而栗。 隔了几天，在楼道里遇见了独自去买午饭的小男孩（他妈妈从来不做饭），我问他：“为什么把同学推下楼梯呀？” “因为本应该他擦黑板，他却偷懒不擦。”小男孩低下头，小声地说。 “那你可以和他说呀，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我每次做错了事，爸爸妈妈都是打我的呀。” 我竟无言以为。 看吧，因为经常被爸爸妈妈打骂，暴力的种子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我怎么被对待，我就怎么去对待别人，这也许是每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最原始的心理状态。可惜，他爸爸妈妈永远也不会懂。 以后的每天，我都试图去和他妈妈说点什么，希望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希望她能明白她所谓的教育不过是在摧毁一个孩子的人格。然而，都是徒劳的，她的固执、无知、凶残让人感到绝望。 我很快搬离了那里，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小男孩青紫的脸庞，不愿意再听他妈妈无休无止的抱怨，更不愿意半夜三更被隔壁的打骂声惊醒。 有时候是皮带抽打在身上发出的脆响，有时候是手掌打在脸上发出的噼啪声，有时候是鞋底不断抽打后背的声音，更多时候更多声音无法分辨，夹杂着女人的谩骂、孩子的哀求，简直就像人间炼狱。 曾经看到一个案例，说的是一个男孩因为总受到父母的虐待、毒打，终于在17岁那年的某天爆发了，拿起厨房里的菜刀和父母对打，疯狂中砍死了父母。如果你曾留意，就会发现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 心理学上认为，在生理、心理遭受虐待的情况下，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几乎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反而觉得生活根本没有意义，因此对人缺乏基本的信任，并且极易形成冷漠的性格和强烈的破坏欲，成年后也会出现较多的行为障碍和人格弱点，生活中出现什么问题也会诉诸暴力解决。 真的想告诉那些经常打骂孩子的家长一句话：成长本身是个非常缓慢的过程！你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学好如何教育孩子，怎么能苛求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事事懂事呢？ 当他犯错了、惹你生气了、害你丢人了，请你放下面子、耐起性子，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好好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三次不行还有百次千次，岁月那么长，请你耐心陪他成长。 可是有些父母总是心急。 他们信奉类似于“棍棒底下出孝子”这样的愚论，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孩子还是要打的”，他们总觉得无论孩子犯了什么错误、出了什么问题，都可以靠一根棍子解决。 何其愚蠢！ 小时候，父母投注给孩子的世界几乎就是孩子的全世界，你给他暴力，他学会的也是暴力，也许有一天这些暴力又会返回到你的身上。这不是骇人听闻，更不是无稽之谈，毕竟你亲手培养的杀人犯，杀了你也不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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