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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故事95 田永明 晋献骊姬 骊姬，是骊戎族的女儿，晋献公的夫人。当初，献公娶齐国女，生下秦穆公夫人和太子申生，又在戎地娶了两个女子，生下公子重耳和夷吾。献公在讨伐骊戎时，取得了胜利，得到了骊姬，带回后，与她生了奚齐和卓子。骊姬被献公宠幸，齐姜又先死去，献公便立骊姬为夫人。骊姬想立自己的儿子奚齐为太子，便同她的妹妹商量说：“那天不上朝，可借机会动手，驱逐了太子和两个公子，便会得到更多的机会。”于是，骊姬便对献公说：“曲沃，是大王宗族的地方，蒲和二屈，是大王的边境，这些地方都不能没有主人。先祖宗族的地方没有主人，则老百姓没有畏惧之心；边境没有主人，则外寇便会生侵扰之心。如果寇盗生侵扰之心，老百姓轻慢国家政令，这是国家的祸患啊。如果让太子去管理曲沃，两个公子管理蒲和二屈，那么便可以让老百姓生畏惧之心，寇盗也不敢来入侵。”于是，献公便派太子居住在曲沃，重耳居住在蒲，夷吾居住在二屈。骊姬已经让太子远离国都，于是在夜间哭泣，献公问这是为什么，她回答说：“我听说申生为人，非常喜欢仁义且势力强大，非常宽厚恩惠，且对老百姓非常仁慈。现在有人说大王被我所盅惑，这一定会使国家大乱，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他恐怕要反叛大王，君王你不应该死而要死去，你又怎么办呢？为什么不杀了我，不要因为我一个小妾而祸乱百姓。”献公说：“他对老百姓慈惠，难道不对作为父亲的我会不慈惠吗？”骊姬说：“对老百姓和对父亲是不一样的，如果杀了国君而对老百姓有利，老百姓谁不爱戴！如果杀父利民而能得到好处，铲除祸乱而能让众人高兴，谁不想这样做呢？即使喜爱国君，但也很难战胜欲望啊。如果纣有一个好儿子，且先杀了纣，不去彰显其恶行，都是死，就不需要借武王之力来断绝殷商的祭祀。从我们先前的国君武公兼并了翼，到楚穆王弑杀成王。这些都是为了老百姓而不顾亲情，君王你如果不早早做好打算，祸患马上就要到来了啊。”献公感到害怕，说：“怎样做才可以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骊姬说：“你为什么不告老退位，把政权交给他，他得到了权力而亲自治理国家，想必会放过君王你吧！”献公说：“不能这样，我将要好好谋划一下这件事情。”由此便开始怀疑太子。骊姬于是派人借献公的命令告诉太子说：“君王梦见了你母亲齐姜，你赶快前往祭祀一下。”申生于是便在曲沃祭祀，归来稍上祭祀的肉到绛都，献公去打猎不在，骊姬接受了祭祀的福肉，便在酒中放毒，放在肉脯中。献公回来后，召申生将要把肉献上，骊姬说：“食物从外面来，不能不试一下。”把酒倒在地上，地上便起了小包，申生害怕了连忙逃走，骊姬将肉给狗吃，狗死了，又让小臣饮酒，小臣也死了。骊姬于是抬头看天而敲击着胸口而哭泣，看到申生哭着说：“唉呀，国家，将是你的国家，迟早你都会当国君啊？有父亲的恩情你都如此残忍，何况又能怎样对待国人呢，杀了父亲为求得利益，谁又能和你共享好处呢？”献公派人对太子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太傅里克说：“太子亲自去说明情况，便可以不死，如果不亲自去说明，则不能活着。”太子说：“国君年纪大了，如果我亲自去说明，则骊姬一定得死，我们的国君便会因此而不安宁。”于是在新城庙里上吊自杀。晋献公于是杀了少傅杜原款，派阉楚刺杀重耳，重耳逃奔狄国，派贾华刺杀夷吾，夷吾逃奔梁国。又将诸位公子全都驱逐出境。于是便立奚齐为太子。献公死后，奚齐立为国君，里克杀了奚齐。又立卓子为国君，又杀了卓子。于是便羞辱骊姬，用鞭子将她打死。后来，在秦国的支持下，立夷吾为晋君，这便是晋惠公。惠公死后，立其子圉为国君，这便是晋怀公。晋国人在高梁杀了怀公，立重耳为国君，这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晋文公。晋国的祸乱一直延续了五代才安宁了下来。《诗经》中说：“妇有长舌，惟厉之阶。”（大意是妇人有长舌头，灾祸由此而起）又说：“哲妇倾城。”（大意是有计谋的女子危害国家）说的便是这个啊。 故事之后的颂文是 骊姬继母，惑乱晋献，谋谮太子，毒酒为权，果弒申生，公子出奔，身又伏辜，五世乱昏。 大致意思是说：骊姬作为继母，迷乱晋献公，谋害太子，用毒酒为权变，果然杀了申生，公子们逃离，她最终也被杀，但让晋国五世处在昏乱之中。 即使我们不以妇人祸国的观念来看骊姬，只从她的作为来看这个妇人，她的确是让晋国大乱五世的根源。这则故事中的骊姬和《左传》中的记载大致相同，从《列女传》的记载来看，骊姬的确是一个很心计的坏妇人。 说她是个坏女人，自然是因为她的作为。她先是把太子申生和重耳与夷吾从都城支开，意在能让自己儿子奚齐成为太子。其次是通过在献公耳边不断吹风，说申生用仁义收买人心，且一定会杀献公，让献公对太子起疑心。再次是当她假传献公命令，让太子祭祀母亲，之后在太子申生拿回来的祭肉中下了毒酒，陷害太子，终于置太子于死地，且驱逐了诸位公子。最后终于如愿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国君。 说她有心计，是因为她精心设计，让献公终于听信了她的话。首先，她要支开太子和诸位公子，便以为国家增强威望来说事，说要加强宗邑和边境的管理，从而扫清了身边的障碍。其次，特别是她要让献公对太子起疑心，并不是从太子不好说起，而是从太子仁义，自己有迷惑献公之嫌说起，这样便让献公不能识破她的真实想法，但她一转说，太子的仁义不过是在想取得老百姓的支持，得到老百姓的支持，便会杀掉父亲。这样的说法非常巧妙，一方面没有暴露自己的用心，另一方面又让献公对太子起了疑心。最后，她认为时机成熟，便诱骗太子，用十分卑劣的手段，自己下毒以陷害太子，由于太子的忠厚，没有亲自来辩解，她的陷害终于得逞。 由此不难看出，骊姬的确是一个有心计的坏女人，她的阴谋，的确在精心设计下一步一步得到了实现，但这却让晋国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一直影响了五代。在这五代人中，晋国不断的出事，不断的你争我斗，不断地流血，在混乱中经过数十年，由于晋文公的出现，才最终安宁了下来。就是说，骊姬种下的祸根，延续的时间很长，在中国的历史上影响很大，所以把由她而起的祸乱，史称“骊姬之乱”。 2011年4月12日 附原文： 骊姬者，骊戎之女，晋献公之夫人也。初，献公娶于齐，生秦穆夫人及太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生公子重耳、夷吾。献公伐骊戎，克之，获骊姬以归，生奚齐、卓子。骊姬嬖于献公，齐姜先死，公乃立骊姬以为夫人。骊姬欲立奚齐，乃与弟谋曰：“一朝不朝，其间用刀，逐太子与二公子而可间也。”于是骊姬乃说公曰：“曲沃，君之宗邑也；蒲与二屈，君之境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畏；边境无主，则开寇心。夫寇生其心，民嫚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太子主曲沃，二公子主蒲与二屈，则可以威民而惧寇矣。”遂使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二屈。骊姬既远太子，乃夜泣，公问其故，对曰：“吾闻申生为人，甚好仁而强，甚宽惠而慈于民，今谓君惑于我，必乱国，无乃以国民之故，行强于君，君未终命而殁，君其柰何？胡不杀我，无以一妾乱百姓。”公曰：“惠其民而不惠其父乎？”骊姬曰：“为民与为父异。夫杀君利民，民孰不戴。苟父利而得宠，除乱而众说，孰不欲焉。虽其爱君，欲不胜也。若纣有良子，而先杀纣，毋章其恶，钧死也，毋必假手于武王以废其祀。自吾先君武公兼翼，而楚穆弒成。此皆为民而不顾亲，君不早图，祸且及矣。”公惧曰：“柰何而可？”骊姬曰：“君何不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治之，殆将释君乎？”公曰：“不可，吾将图之。”由此疑太子。骊姬乃使人以公命告太子曰：“君梦见齐姜，亟往祀焉。”申生祭于曲沃，归福于绛，公田不在，骊姬受福，乃寘鸩于酒，施毒于脯。公至，召申生将胙，骊姬曰：“食自外来，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地坟，申生恐而出。骊姬与犬，犬死，饮小臣，小臣死之。骊姬乃仰天叩心而泣，见申生哭曰：“嗟乎！国，子之国，子何迟为君？有父恩忍之，况国人乎！弒父以求利，人孰利之？”献公使人谓太子曰：“尔其图之。”太傅里克曰：“太子入自明可以生，不则不可以生。”太子曰：“吾君老矣。若入而自明，则骊姬死，吾君不安。”遂自经于新城庙。公遂杀少傅杜原款。使阉楚刺重耳，重耳奔狄。使贾华刺夷吾，夷吾奔梁。尽逐群公子，乃立奚齐。献公卒，奚齐立，里克杀之。卓子立，又杀之。乃戮骊姬，鞭而杀之。于是秦立夷吾，是为惠公。惠公死，子圉立，是为怀公。晋人杀怀公于高梁，立重耳，是为文公。乱及五世然后定。诗曰：“妇有长舌，惟厉之阶。”又曰：“哲妇倾城。”此之谓也。 颂曰：骊姬继母，惑乱晋献，谋谮太子，毒酒为权，果弒申生，公子出奔，身又伏辜，五世乱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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