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克里斯托弗·诺兰,一个典型的英国人,像我的前辈希区柯克那样,不仅是一个导演,也是一个拥有奇想能力的人。”
成名多年,诺兰仍会这样简单地介绍自己。他的前半生在火箭式上升的事业中度过,有人评价他“成就如同流星般闪耀”,也有人不屑一顾,称他为“庸俗好莱坞的代表而已”。 诺兰作品:《盗梦空间》、《星际穿越》、《蝙蝠侠》三部曲(向左滑动图片) 他是个筑梦者,将无穷的想象力淋漓尽致地发挥在每部作品上。他拍出了《盗梦空间》,在豆瓣上有759861人评价,打出了9.2的高分。 他的《星际穿越》被电影制作人Noah Cowan称为“足以比肩库布里克的科幻经典《2001太空漫游》”。 同样是拍超级英雄电影,他交出了“《蝙蝠侠》三部曲”,成为这一题材里不可逾越的三座高峰。 也许很多人都知道,诺兰从出道之初,就坚持在用胶片拍摄电影,他毫不避讳自己对胶片的喜爱,还曾与昆汀等大导演联名要求电影公司拯救胶片。 即便是诺兰的黑粉,也不得不承认,诺兰是胶片时代的最后一位弄潮儿,而胶片之于诺兰,则是他人生最好的注脚。 “老子以后要拍电影” 1970年,诺兰出生在伦敦一个混血家庭里,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美国人。他的童年在伦敦和芝加哥度过,很快就融入了英美两国的文化。
诺兰天生就对胶片感兴趣,7岁时借用父亲的摄像机拍了部短片。在拍摄中,诺兰还把机器绑在车的底盘上,结果机器落在地上砸坏了。多年后,诺兰说:“考虑到当时我年纪幼小,父母肯把昂贵的Super 8摄影机借给我,真是太慷慨了!”
估计是看到了诺兰对胶片的狂热,后来在某年圣诞节,父母又送给诺兰一台基本款的Editola剪辑机,供他剪辑胶片。8岁那年,诺兰拍了一部定格动画《太空大战》(Space Wars),向自己最喜欢的电影《星球大战》致敬。11岁时,诺兰已经玩了好几年胶片,他笃定地告诉别人,老子以后要拍电影。 结果诺兰没有去进修电影,反而去了伦敦大学学院主修英国文学。那段时间里,诺兰在学校的电影学会玩得风生水起。他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块研究怎么拍电影,还在那里交了个女朋友艾玛·托马斯,也是他未来的妻子兼每部电影的制作人。
这些经历为诺兰日后的职业生涯打下了牢固的基础。他曾在采访中回忆道:“我没念任何关于电影的课程——我参与的事情是完全由学生操作的,我们力所能及的,我认为这挺好玩。”
电影学会有16mm摄像机,还有一台Steenback剪辑机,据说这是诺兰选择伦敦大学学院的主要原因,他太喜欢拍摄胶片电影了。 “人们太容易忘记35mm的力量与美了” 某种程度上,诺兰身上有着儒雅的古典主义气质,与传统的胶片不谋而合。
胶片电影的拍摄过程极为繁琐。在底片出来前,导演是没办法看到拍摄的效果,在片场只能根据经验和感觉。胶片拍摄还不能重来,一旦拍坏了,只能换新的胶片。
同样是拍电影,不少导演相继告别胶片,卡梅隆拍出的《阿凡达》席卷全球,又在2013年推出了《泰坦尼克号》3D版。 斯皮尔伯格也加入了3D大军,将《侏罗纪公园》转制成3D版本。
但诺兰却享受其中。他始终保持着对胶片赛璐璐的热爱,甚至不惜表现出数字技术的“鄙夷”。诺兰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很多电影用3D拍都是浪费。他说:“人们太容易忘记35mm的力量与美了。” 比起数字技术,胶片拍摄出来的画面更加真实可感。诺兰尤其喜爱胶片的完美画质,为了不损害画质,他甚至宁愿增加后期制作的难度,也不愿意将胶片上的影像转换为数字格式。
为了追求真实感,诺兰还坚持搭建实景。《盗梦空间》最复杂的一场“失重打斗”,是在英国卡丁顿拍摄的。为此,剧组特意搭建了一条能够360度全方位旋转的酒店走廊。 在诺兰的感召下,与他合作的演员也经常敬业地完成一些本可用替身或后期技术处理的镜头。《蝙蝠侠》主演贝尔多次站在高楼大厦最顶层的边缘,诺兰认为这样真实的镜头是观众能够体验到的。 在片场,诺兰是一个不辞辛劳的传统主义者。他喜欢亲力亲为,掌控着一切,因此拒绝使用第二导演团队。除去动作场景,诺兰始终用一台胶片摄像机,这样他能把每一个镜头都看在眼里。
诺兰是个将细节做到极致的人。《星际穿越》上映前,他亲自到各个电影院检测IMAX的效果。他说,要清楚了解电影呈现在观众眼里的样子,就必须“亲自到电影院里,和普通观众坐在一起,看看效果究竟怎么样。” 胶片让他背负资本市场的压力 当年拍《蝙蝠侠3》时,诺兰顶住了投资方的压力,坚决不拍3D。《盗梦空间》时,诺兰也回绝了片方发行3D版本的提议。 因为对胶片的坚持,诺兰身上始终背负着资本与市场的压力。在这个时代,资本的话语权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大。投资方不止一次对诺兰的决定表示过质疑,他们只需要一个诺兰遇上滑铁卢的契机,或许就能说服这个顽固的导演。 投资方的算盘始终未能如愿,直到今天,坚守传统的诺兰仍然拥有相当庞大的市场。他的身后有一群狂热的粉丝,在为他摇旗呐喊。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群粉丝,诺兰电影毁誉参半。有些粉丝疯狂到不容别人对偶像有半点异议。《蝙蝠侠3》上映时,一位影评人仅因为给了电影差评,就收到了诺兰粉丝的死亡威胁。而《蝙蝠侠2:黑暗骑士》IMDB刷分排挤《教父》事件也成为诺兰粉丝永远都抹不去的黑点。 诺兰本人很可能对此类种种知之甚少。他不用手机,很少上网,与社交媒体彻底绝缘。他更加熟悉的,应该是那些针对电影本身的质疑。
外界不会放过任何挑剔诺兰电影的机会。仅在配乐一项上,《星际穿越》时部分观众吐槽影片配乐声音太大,很多关键性的对话难以听清。《敦刻尔克》全片都有背景音乐,也让有些观众觉得难以适应。 奥斯卡背后那群西装革履、代表业界审美水准的批评家们至今仍未认可诺兰。好莱坞编剧教父罗伯特·麦基评价他道,诺兰总是试图用故事的复杂性代替故事的深度,假装拥有精神诉求的样子,他可能表达出一些精神理念,但这不意味着他具备对灵魂的洞察力。
强大的技巧和缜密的故事逻辑之下,灵魂主题相形见绌。过去的诺兰,总是与倾向“少即是多”奥斯卡的电影品味背道而驰,除了技术类奖项,诺兰电影始终没有得到奥斯卡的青睐,也不足为怪了。 《敦刻尔克》,诺兰放弃了“烧脑”
评论界说《敦刻尔克》是诺兰离奥斯卡最近的一次。除了保留非线性叙事,其他诺兰式标签在《敦刻尔克》里都不见踪影。
“一部细腻的史诗巨作”,诺兰这样评价自己的新电影。这一次,热衷复杂叙事的诺兰用镜头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在我看来这不是一部战争电影,而是一个求生的故事。我想让观众置身其中,纯粹因为角色的处境而被打动。”
如果说《记忆碎片》、《失眠症》等独立影片时期的诺兰,还是个才华初显,但履历不足的影坛新人,那么现在的诺兰,已经确定了自己在好莱坞,甚至世界影坛的江湖地位。
凭借过往的成绩,诺兰有足够的底气为濒临淘汰的胶片技术站台。2017年《敦刻尔克》上映,世人不难发现,他依旧是胶片电影最忠实的守卫者,在逆着潮流前进。
四十七岁的诺兰,仍在玩弄深爱着的胶片。荣誉也好,争议也罢,诺兰无暇停下追赶影史前辈的脚步。
他也不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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