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盖棺未必论定。对墨索里尼的评价就是这样。意大利总理贝鲁斯科尼在2003年就说，墨索里尼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坏。意大利外交部长詹弗兰科·菲尼则曾公开称墨索里尼是“20世纪最伟大的政治家”。
而澳大利亚历史学家理查德·博斯沃思在传记《墨索里尼》里则称墨索里尼“是一个暴君，但是还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在历史上把他打入并冻结在但丁所描述的地狱的最底层的地步”。
也就是说，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配称魔王的话，“专制魔王”这个称号还轮不到墨索里尼的头上。
确实如此。在二十世纪所有暴君里面，墨索里尼并不是最起眼的。法西斯在夺取国家权力的过程中死了2000人，而西班牙内战中却有75万人伤亡。就此而言，佛朗哥登上宝座的罪孽，可不比墨索里尼轻。而比佛朗哥罪孽还要深重的独裁者，也有的是。
墨索里尼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暴君。音乐是他终生的兴趣，贝多芬被他称为最伟大的作曲家；他也喜欢电影，尤其是喜欢看美国电影；他曾是个出色的记者编辑，不满30岁就担任了意大利社会党机关报《前进报》的总编辑。在这个独裁者的办公座上，也会摆放着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作品。可以说，39岁就当上了总理的墨索里尼，既够有知识，又够年轻化。
当年意大利绝大多数人对他就任总理表示欢迎。一个国家丧失理性并不比一个人丧失理性要困难。当然，许多喝彩者其实只是想从法西斯革命的成功中分享果实。于是乎，法西斯党成员从1922年10月的大约30万，就猛增到了1923年12月的78万多，1942年甚至达到477万——不到十个意大利国民中就有一个是法西斯党成员。
虽然墨索里尼不是魔王，但却称得上是魔鬼。国家被他定义为“就是警察”，而暴力则被他视为“法西斯主义者强烈表达自我的工具”。已经废除了的死刑被重新恢复。左翼天主教牧师乔瓦尼·明佐尼遇害，共产党政治家葛兰西被监禁，反对法西斯党的议员马泰奥蒂遭暗杀。数以万计的人被流放、监视或者软禁在家。秘密警察组织“奥夫拉”的阴影笼罩着意大利。各行各业都有奥夫拉的人员存在。就连曾支持建立“奥夫拉”的法西斯党前总书记法里纳奇也受到盯梢。据说，为了监视意大利著名学者克罗齐，花了25万里拉。在墨索里尼看来，没有恐怖，就不能保证忠诚。
墨索里尼统治的意大利被强制实行法西斯化。墨索里尼提出的一个口号就是“一切权力归法西斯所有”。在纪念进军罗马3周年的讲话中，他说：“法西斯主义旨在建立一个政权，所有人都将支持这个国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脱离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人反对这个国家。”对于法西斯党来说，要实现的就是意大利莫非党之土，意大利人莫非党之人。
但是，墨索里尼建立极权主义国家并不只是通过暴力和阴谋。法西斯党总书记图拉蒂就说，法西斯政权的统治应当是“微笑与拳头并重”。法西斯政权制定过许多福利和发展计划。比如建立了许多业余俱乐部。到1935年，法西斯党领导的工人休闲娱乐组织就有237.6万名成员。墨索里尼政府也进行了一些农村开放项目，其中被广为宣传的是开发庞廷等沼泽地，在农村建立农业示范区。墨索里尼说过，每个村庄都应当“通电，有电话、电影院、无线电广播和不错的道路”。
墨索里尼在放血的时候也会留下蜂蜜。而人们容易看透赤裸裸的暴力，却很难对微笑保持警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