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生肖 猴的古典记载在十二生肖中,申为猴。象形造字之初,“申”像两只母猴相对之形,因此,申字可以说是猴的象形字,“申猴关系”可以推溯到苍颉造字的时代。 猴在古书里常写作猿、猨、蝯等。周索氏《孝子传》曰:“蝯,寓属也,或黄黑通臂,轻巢善缘。能于空轮转,好吟。雌为人所得,终不徒生。”这基本上说出了猴的特征与习性。细说起来,猴的种类也很多,且生性各异。《毛诗草虫经》曰:“猱,猕猴也。楚人谓之沐猴。老者为玂猢。玂猢骏捷也,其鸣噭噭而悲。”《尔雅》曰:“累猴似猴,南海人名为累猴也。玃似犬,色苍黑,持人,好顾盼也。玃父善顾。狒狒如人,被发迅走,食人。威夷长脊而泥,蜼卯鼻而长尾。”“豽无前足。狙,玃属也。獿如豹而形似猕猴,多须奋迅,其头举石以摘于他人也。”“蒙颂似猴而小、紫黑色,可畜以捕鼠,胜猫。”《吴书地理志》曰:“果然,蝯豽之类也。色青赤有文,居树上。”刘欣《广州记》曰:“猦母似蝯而无尾,见人若惭,屈颈扣头,打杀得风而活。”《括地图》:“猩猩,人面豕身。知人名也。” 传说猴是善变的,《抱朴子》曰:“猿寿五百岁,则变为玃;千岁则变为老人。”而一些神话故事中的老人恰为猿猴所变。《吴越春秋》曰:“越王问范蠡手战之术,范蠡曰:臣闻越有处女,国人称之,愿王请问手战之道。于是王乃请女。女将北将王,道逢老人,自称袁公,袁公问女:闻子善为剑,愿得一观之,处女曰:妾不敢有所隐也,唯公所试。公即挽林内之,竹似枯槁,未折堕地,女接取其木。袁公操其本而刺处女,处女应即入之,三入,举杖击袁公,袁公则飞上树,化为白猿”。此所谓袁公,即猿公,为白猿所化,在与处女的较量中现了原形。 神怪故事中的猴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喜欢盗取人间妇女为妻室。《搜神记》曰:“蜀中西南高山之上有物与猴相类,长七尺,能作人行,善走逐人,名曰猳国,一名马化,或曰玃。伺道行妇女,年少辄盗取将去,人不得知。若有人经过其旁,皆以长绳相引犹,故不免。此物能别男女气臭,故取女,男不知也,若取得人女,则为家室,其无子者,终身不得还。十年之后,形皆类之,意亦惑,不复思归。若有子者,辄报送还其家,产子皆如人形。有不养者,其母辄死,故惧怕之,无敢不养。及长,与人不异,皆以杨为姓。故今蜀中西南多姓杨,皆是猳国马化之孙。”故事显系杜撰,但何以古人就认定猿类有盗人间妇女的习性,并借以繁衍后代呢?或许是朦胧地猜测到人与猿的亲缘关系吧? 《续搜神记》有一则故事,说晋朝太元年间,丁零王翟昭在自己的王宫养了一只猕猴,与宫中的歌伎优伶一班人住在一起。不久,宫中有六名歌妓竟同时怀孕,先后生了十个孩子。翟昭心中惊疑,暗中观察。很快发现这十个孩子跳跃不安,很象猕猴,才想到是这个猴子干的风流事。于是,怒杀十子。六名歌妓一时悲伤号哭,对翟昭说:“我们当初都是见到一位黄衣少年,轻衫白帽,英俊可爱,言语笑貌和人一样呀!”翟昭爵封“丁零王”,其生前为人恐怕也颇丁零,所以给得罪的文人杜撰了故事嘲笑。《续搜神记》本来就是一部记载神怪传奇的书,这个故事记载的是一个猕猕成精的传奇,而且象人一样风流。其实,古灵精怪大多是人类所为,因为猴子酷肖人类自身,而人类又自鸣清高,偏不将自身与猴类相融,人做了丑事,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猴子蒙羞。 类似的记载,我们在其它古籍中也能找到。如《纪闻》中记载,一个隐居的文人姓张,博学多才,常常住在当时的一位朝廷大官家中。但是,这名大官的宅院却是凶宅,大官不敢住,悄悄搬走了。张姓文人出外喝酒,大醉而归,不知道大官一家人已经搬迁,便睡倒屋檐下一间书房内。半夜酒醒,看守宅院的仆人告诉他宅院已空,心中才害怕起来。不多一会儿,发现有人悄悄拿走书架上的书。张姓文人吓得躲在一旁偷看,看到昏暗里一群鬼围在写字台边。想打鬼,手边却没有凑手的东西,就大喝一声。鬼也呶呶应声,并不走近。文人大着胆子上前胡乱打起来,终于抓住一鬼的脖子踏在脚下,便嘶声大叫:“我抓着鬼喽!”仆人闻声拿来灯火,才发现他抓住的是一只猕猴。哂笑之余,不由得暗怪这个张姓文人,本来已经隐居,却又依附豪门。豪门官僚为富不仁,疑心生暗鬼,所以举家避祸;而一介书生如此心虚,即便有胆打鬼,看来也是势穷情急。 猴子好动,自古被视为聪明伶俐的形象。神医华佗首创五禽戏,即仿效动物姿态的一种体育治疗法,《后汉书·华佗传》记他的话:“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猨,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猨即猿,这里是说运动时模仿猴子的姿态动作。三国时代,曹植写诗《白马篇》,吟咏马上习武的豪爽,其中“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之句,颇富动态感,是因为借助了猴的形象。猱,猿一类动物,攀授树木敏捷若飞。 古人还认为猿猴爱喝酒,李贤注释《后汉书·西南夷传》引《南中志》说,土人常于猩猩出没的山林中,放置酒糟,猩猩明知这是有意引诱他们,但仍然禁不住酒的诱惑,直至大醉而束手就擒,土人将其关入牢中,待取用时则对猩猩说,你们可以“自相推肥者出之”,猩猩则“相对而泣”,可惜悔之晚矣。此故事讲猴,可是人是否也应从中受到一些启发呢? 在十二生肖中,猴与人是最相似的了,它的行为举止也多与人相仿,因而神话传说中的猴与人来往自如,似乎没有什么阻隔。上面的猴娶人间之女为妻的故事就能说明这一点。当然,人是高等动物,不会轻易引猴为同类,那些刻意模仿人的猴却成了人们笑柄,“沐猴而冠”的成语就是证明。沐猴即猕猴,传说它喜欢着人衣,仿人状,学人礼。但在人看来,却是滑稽可笑的,因而它成了那些装模作样却存心不良的人的蔑称。 猴非家畜,与人类生活的关系,比不上“六畜密切”,可是,尽管国内外的生肖名单参错不一,但总少不了猴;中华各民族的生肖名单不尽相同,也总是将猴列为一员。申猴的生肖配属,在日本学派生出《三猿像》图画来。画中三只猴子,一只捂耳,一只掩嘴,一只蒙眼,表示不听不说不看。此图画题材,源自守庚申习俗。中国道教认为人体中有作祟之神三种,叫三尸虫。《太上三尸中经》:三尸虫“为人大害,常以庚申之间,上告天帝,以记人之造罪”。为了防止三尸虫殃人,逢庚申之日.夜晚不卧,守之若晓,这就是古代的守庚申风俗。守庚申的风俗传到日本,人们取三尸虫之数——三,和庚申之申的属相——猴,绘出三猿图像。画画上猴子捂耳、掩眼、蒙眼,该是针对三尸虫在天帝面前进谗言而构图的。 在古代,猴子的可爱,还与“猴”“侯”谐音有关。封建社会,拜相封侯,显而且贵,是最为荣耀的人生价值取向。这就使猴成为一种祝福吉祥的符号。古代绘画,猴常以吉祥符号的角色入图。一幅猴子骑马画,寓意马上封候;猴向枫树上挂印的图画,寓意为封侯挂印;一只猴子骑在另一只猴子背上,其寓意是辈辈封侯。这些画连同这些话,都能讨人欢喜。 中国古典文学画廊中,光彩夺目的猴形象是孙悟空。小说《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号称齐天大圣、美猴王。七十二般变化,一筋斗翻出十万八千里,他入地府,闯龙宫,闹天宫,神通广大而又天不怕、地不伯。他嫉恶如仇,西行取经路上,降妖除怪,化险为夷,顽强坚韧。这个文学形象,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孙梧空的原型,有人认为采自印度,印度传说中有神猴哈奴曼;也有人指出,吴承恩创作《西游记》,在中国传说故事中的无支祁的基础上,创造了孙悟空形象。其实,元代杂剧《西游记》描写孙行者,就有“巫无祁是他姊妹”的话。宋代《太平广记》收录的一条唐代材料说:“淮涡水神名无支祁。善应对语言,辩江淮之浅深,原隰之远近,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颈伸百尺,力逾九象,搏击腾踔疾奔,轻利倏忽,闻视不可久。”请看这“形若猿猴”的无支祁,反应快,善言辞,能辩江淮深浅;眼睛闪金光,恰应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伸脖能长到百尺,这手段孙悟空不在话下;力大超过九只大象,孙悟空自有这般能耐,腾空跳跃,轻捷若飞,正为孙猴的看家本领;“视闻不可久”,看也好,听也好,总是左顾右盼不安静,这猴的特性在孙悟空身上反映得却也充分。应该说,无支祁的形象特点,是可以为孙梧空的塑造,提供粗线条的、轮廓式粉本的。 在所有关于猴的传说中,有—个堪称猴的千古绝唱。《宜都山川记》曰:“峡中猨鸣至清,诸山谷传其响,泠泠不绝,行者歌之曰:巴东之峡猿鸣愁,猿鸣三声泪沾衣。”就是这几声情切哀愁的猿鸣,引发世代文人的无限感慨,也给文学创作添置了“猿鸣”这一千古吟唱的题材,尤以诗歌描写得恳切动人。梁沈约《石塘濑听猿啼诗》云:“噭噭夜猿鸣,溶溶晨雾合,不知声远近,唯见山重沓,既欢东岭唱,复伫西岩谷。”陈萧佺《赋得夜猿啼诗》云:“桂月影才通,猿鸣回入风。隔岩还啸侣,临潭自响空。挂藤疑欲饮,吟枝似避弓。别有三声泪,沾衣竟不穷。”唐以后的诗文词赋中吟咏猿啼的作品更多,以至于三峡之猿的几声猿啼成了中国古典文学的一个永恒话题。 整理制作:恶人谷珠楼 转贴请注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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