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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者赵子维先生，出身衡山赵氏儒学世家，自幼服膺孔孟，优游五十余年，气象醇厚正大。其先祖赵忭，是北宋名相，有“铁面御史”之誉，与理学开山祖师周敦颐要好。先祖赵棠，为湖湘学派祖师胡宏的弟子，与先儒张栻、彪居正、吴翌、孙蒙正、杨大异等俱为湘学大儒。赵棠之子赵方，求学岳麓书院，是先儒张栻弟子，为理学名臣、抗金名将。赵方守边十年，金人不敢犯境，呼其为“赵爷爷”（《宋人轶事汇编》卷十八）。他尽忠朝廷，善于拔识人才，让有用之人守土御敌，报国保民。赵方的儿子赵范、赵葵，能光大家风，以儒生统兵抗金，安邦定国，都是南宋名将。宋代以来，诸家对赵方与赵范、赵葵父子三人的才能与功绩作出了极高的评价。有人说：衡山儒学赵家军，远胜岳家军。 近年来，子维先生在湖南长沙天责大汉汉学院、稻禾香素食餐厅等地开设《论语》讲座，后来增删讲稿，汇集成编，额其名曰《孔子的选择》。“选择”，即是“仁”的自治自决，先圣孔子在评价先贤伯夷、叔齐时提到这个层面的意思。翻读此书，我不得不惊服子维先生早已升入先圣孔子堂奥矣！ 全书分二十章，从十九个层面阐释先圣孔子的思想。有三个优点，一是“极高明而道中庸”，用家常话阐发大哲理，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老少皆宜；二是“致广大而尽精微”，视野开阔，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归纳精到，次第分明，观点新颖；三是“一条直路与天通”，转入现代，回到生活，直指本心，有体有用。因此，我敢断言，这将是一本讲《论语》的畅销书。 就第一点而言，这是值得我辈学习的长处。子维先生早年当过教师，有站讲台的工夫，场面掌控能力强。他了解社会，善于与人沟通，晓得听众听得懂什么、想听什么，因此他的讲座总是众乐融融，观者如堵，慕名而来的儒学爱好者络绎不绝，请他讲学的邀请纷至沓来。用几个字概述先圣孔子的思想，貌似简单，实则意蕴深厚，几万字也不足以阐发几个字。《孔子的选择》做到了“极高明而道中庸”，道理深奥而言语平实，在说家常话中开显出《论语》要义，让根本不懂得儒学的人一看就懂，甚至于还热爱上儒学，这也是子维先生传道的高级本领。自古“大师”只说家常话，惠能弟子行思振锡青原山，以“庐陵的米多少钱一斤”开示信徒。万物一体，天下一人，大道无远弗届，无门无遮。子维先生大开儒学方便之门，接引无量众生造福世界，是儒学仁爱精神的呈现。 就第二点而言，子维先生已用十九个命题将《论语》的要义进行了充分阐述。《论语》一书虽然是语录体，但其笼罩乾坤，内容无所无有，这使得我们难以向大众简要地阐述好《论语》的思想。《孔子的选择》以“君子之乐”引人入门，以“孝”发“仁”，召唤“仁的觉醒”，进而修身，再进而齐家、治企、治国、平天下，最后归于“养生”，归纳精准，次第分明。其中，子维先生创造了一个“使民以爱”的概念，与现代契约国家正义论若合符节。爱，是基于自生自发共享体的一种情感；仁，是超越于这种“爱”而指向普遍共通性的共享体的情感。仁者爱人，正是兼济天下的博大情怀，政府当然要行仁政，“使民以爱”，保民而王。 就第三点而言，《孔子的选择》“一条直路与天通”，回到现代生活，直指本心，解决了人们当下的心灵困惑，帮助人们找到了精神家园。有体有用，这是儒学最为显著的特色，也是儒学绵延几千年的根本原因之一。《孔子的选择》充满理性，没有假大空，不以煽情来博人一时之快活，而是让先圣孔子的智慧焕发现代生机，呈现当下日常生活的功用。大众读完此书，能立马受用。如“君子之乐”，告诉人学儒学是充满快乐的。“君子人格”，告诉人涵养君子人格，可以获得幸福。“养生之道”，告诉人以仁养生，获得慧命、肉命的长寿。“无信不立”，告诉人讲诚信是成家立业的根本。“用人之道”，告诉人儒学德才兼备的用人之术。“君君臣臣”，告诉人管理体系中应当各司其职、各担其责，上下等级有利于提高效率。“学以致道”，告诉人一切以“道”为本，才能得拯救。 人，本是有缺陷的动物。“现代化”是一种单向度依赖性程序，生活被机械化、逻辑化，失去了诗意。同时，效率不断提高，车轮越转越快，导致生存成本的攀升，使得人们不得不忙，但是人的肉身却无法承受。科技不断创新，物欲无限扩张，一些人视欲望享乐为幸福，最后也是肉身无法承受，痛苦不宁。这个时候，儒学正好发挥其功用，帮助人们驱散黑暗，远离恐惧，照见光明。宋代大儒之所以主张“存天理灭人欲”，恰恰是当时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发达的文明，人们无法掌控自己的欲望，导致人祸连绵。尤其是宋代皇帝们的纵欲，使得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认真品读《孔子的选择》，反复涵泳，能够得到在现代化语境下的生活智慧。 虽然科技在不断更新，但是人并无进化，因此身心控制技术几千年来“一条直路与天通”。在先圣孔子的时代，在当今与未来，“学以成人”只是最低的层次，“学以成圣”才是最高的境界。先圣孔子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好一个“游”字，就是鱼儿悠游于水中的自如、超越。《孔子的选择》讲“圣者为王”，在我看来，也是讲自作主宰，生命的自如、超越。从儒家的义理上说，惟有成圣才能得救，幸福自如。如何成圣，当然是“学以致道”，“学有缉熙于光明”，不断超越，即先儒朱子的“对越上帝”。学以致道，时时要有一个审判，也当然时时有一个选择，这是“仁”呈现出来的能力。在儒学中，“道” 是自明的，也是永明的；人相对“失明”。虽然“道”确实规定了万物，但是在人、道的交互中，人能参赞天地之化育，也有了半个造物主的权利，对“道”有反规定。这个道理能解释欧洲爆发两次世界大战以及生发希特勒、墨索里尼之灾的祸因。此时，“选择”就十分需要了。没有仁爱，或者说良知，无法“选择”。 前不久，子维先生在“传统文化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讲学中说，未来是中华文化全面复兴而有全体大用的时代。这一判断是确然的。先儒谭嗣同有“以心挽劫”说，要拯救东西方含生。先儒梁漱溟：“吾民族实负有开辟世界未来文化之使命。”先儒马一浮说，惟有中国文化有资格领导世界。我深信，将来必定是中国引领世界大势，儒家文化成为世界未来文化，中体中用指日可待！不过，我们还得运用夷夏之辨的微言大义，尊王（文明）攘夷（野蛮），创新儒学，不断超越，大（文明优秀化）之又大。 贤人在野，一阳来复。现今，仍然处于儒学的普及阶段，还要更多的人来播种福田。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子维先生先知先觉，不辞劳苦，到处讲学，号召十方，厥功甚伟，不愧为湖南民间儒学领袖人物。但是，从普及儒学到创新儒学，需要一个过程，不可操之过急。南宋衡山赵氏儒学秉承湖湘儒学经世致用的传统，在争作圣贤、报国保民的事功方面取得了杰出的成就。我相信，出身于衡山赵氏儒学世家的赵子维先生一定会继善先儒之德！衡山大儒王船山说：“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先儒曾国藩云：“不为圣贤，便为禽兽。”我以这两句话勉励赵子维先生，希望他光大祖德，继承湘学传统，以传道真儒自期，担当起时代的使命和百姓的委托，开创湘学的新辉煌。孔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是为序。 黄守愚于湘水之畔光明堂 夏历丁酉七月十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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