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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 赏】唐寅行书《赠西洲诗卷》

 耽读斋 2017-10-03






唐寅行书《赠西洲诗卷》


唐寅行书《赠西洲诗卷》(局部)

规格35.3cm×273cm 上海博物馆藏


  唐寅(1470—1524),字伯虎,更字子畏,号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史、南京解元,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等。晚年信佛,有六如居士等别号。吴县(今江苏苏州)人。自幼聪明伶俐,20余岁时家中连遭不幸,父母、妻子、妹妹相继去世,家境衰败,在好友祝允明的规劝下潜心读书。29岁参加应天府公试,得中第一名“解元”。30岁赴京会试,涉会试泄题案而被革黜,此后遂绝意进取,以卖画为生。正德九年(1514年),曾应宁王朱宸濠之请赴南昌半年余,后察觉宁王图谋不轨,遂装疯甚至在大街上裸奔才得以脱身而归。晚年生活困顿,最后潦倒而死。著有《六如居士集》,清人辑有《六如居士全集》。

  唐寅在绘画史上与文徵明、沈周、仇英合称“明四家”,诗文上又与祝允明、文徵明、徐祯卿并称为“吴中四才子”,可见其自封的“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也非浪得声名。唐寅诗作多纪游、题画、感怀之作,以俚语、俗语入诗,常含傲岸不平之气,情真意挚。王世贞在《弇(yǎn)州续稿》中云:“先生之始为诗,奇丽自喜,晚节稍放,格谐俚俗,冀托于风人之旨,其合者犹能令人解颐。”当然,唐伯虎在民间的巨大影响还是三点秋香的风流故事,妇孺皆知,更增添了许多传奇色彩。

  唐寅的绘画名气太大,以致其书法少有人谈及,后世亦很少受到重视。王世贞似乎看不起唐寅的书法,“伯虎书入吴兴堂庑,差薄弱耳”(《弇州山人稿》)、“唐解元一札草草,其书软熟,亦不可恶”(《跋三吴墨妙》)。依我看,唐寅是否入赵孟頫之室,并不是王世贞谈到了就有关系,就是定论和我们引以为据的标准。反而,伯虎之书既不薄弱也不软熟。客观地说,王世贞的书法远在唐寅之下,是否真能看懂其中关捩,我是颇为怀疑的。唐寅与文徵明同龄,少小即相识,并得文徵明之父文林的赏识,唐寅又与年长其十岁的祝允明最为相契,友朋之间的相互陶染、借鉴应该是自然和合理的,因此他们之间的取法范围不会有太大差异。唐寅书法的不少结体与文徵明大相仿佛,但之间的审美趣味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这些个性独特的才子们尽管惺惺相惜,其实是君子和而不同。

  唐寅书法并无一丝民间传说的如其人那般花前柳下的风流浪荡,反而笔笔入纸,法度谨严,自成家数,如此似也可见其人之佯狂疯癫多有几分表演的成分,是生存的需要抑或逃名逃禅的放旷,嬉笑怒骂,总是游戏一场。不禁令人心痛!此作(如图)为其晚年所录自作赠友人诗,儒雅和纯熟是其最大的特点。唐寅书法早年与晚年相较,变化其实不大,有些人早慧,年少即出手不凡,很早就有了自己的风格,到老后仍袭旧貌,顶多更加圆熟和老到,唐寅就属此类。唐寅的书法几乎全是行书,字字独立,很少有牵丝萦带,这个特点贯穿其一生,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以唐寅的人生经历和表现出的外在性格特点推断,应该会涉猎草书,甚至大草(如祝枝山那样),然而却没有。这也是令人不解的地方。行书与草书相较,更适合表达深沉和复杂的情感,行书有更多的隐蔽性,这当然是我的一家之言。唐伯虎的行书从起笔到收笔,无一笔如孙过庭所说的“任笔”,每一笔都在自己清醒的控制内,每一个单字都是一个自足的空间,笔法内擫,结字不是开放外展,而是谨严内收。年轻时的作品相对方正些,显得清刚而规矩,渐老渐熟,结体趋向圆润。这也从一个侧面透露出唐寅其实是一位内心自律甚严,且略显拘谨的人,他有不少压抑。这或许就是唐寅人性的复杂。

  唐寅书法的总体格调近似唐人,气息并不如晋人高古,走的是通俗妍美的一路。唐寅是一位入世很深的人,但入世并不能与自己的愿望相合,故而诗文多有出世之想。“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自恨不才还自庆,半生无事太平人”“随缘冷暖开怀盏,不计输赢伴手棋”,语多达观也有无奈。值得一提的是,唐寅活在那个大师辈出群星灿烂的明代吴门,沈周、祝允明、文徵明、王宠……相与过从、切磋琢磨,“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们最后居然都在书画史上留下了自己清晰的坐标,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如此说来,唐寅的幸福又是后人不可企及的奢望。

(李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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