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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团情结

 培训班背包 2017-10-10

我自小在陈炉长大,六七十年代家里吃商品粮,城镇供应的口粮按家属、学生及工人的工种不同分为几个标准按量供应,我们全家的供应粮很难吃到月底就告罄。饥荒时代,粮站按少的可怜的口粮的50%供应高粱、包谷面、红薯干、土豆片等粗粮。跟随父母下乡后,在农业社几乎天天吃包谷面。母亲粗粮细做,想法儿将粗粮做成各种好吃点的美食,儿时的记忆中,母亲做的美食中搅团就是其中之一。

搅团情结

母亲打搅团时,我常常为母亲打下手烧火拉风箱。等水烧开了,母亲把一盆面慢慢地撒入锅里,用擀面杖边撒边搅,等成糊状后,就开始用力地搅。我听母亲说,打搅团关键在一个“搅”字,始终要朝一个方向搅,要不停地搅,才能均匀筋道。母亲说,打搅团时要掌握好火候,火候要保持不大不小。火大就糊锅,火小搅团不冒泡,打出的搅团不就不筋道。记得每次母亲抡着胳膊不停地搅时,锅里的搅团快乐的冒着泡泡,细细的汗珠就从母亲的额头渗出。母亲打的搅团功夫到,做出的搅团的确筋道好吃。

打搅团除了有一定的功夫外,最大的差异就在炝“水水”了。母亲用自己腌制的酸菜和粮食醋,加上辣子及酱油盐等调味品,炝成酸酸辣辣的“水水”,那酸辣醇厚的味道使我至今难以忘怀。

搅团情结

在家乡,把搅团俗称“哄上坡”,意思是搅团不耐饱,当时吃的肚子胀,等上完一段坡路就消化了,还没到地里干活哩肚子又饿了。

搅团有多种吃法。有吃然搅团的,有吃漏鱼的,有把搅团摊凉在案板上晾凉后切成条或块的。

搅团情结

我最喜欢吃的是然搅团,吃然搅团“水水”一定要多要酸辣,这样才能很好入味。舀上多半碗“水水”,把热搅团舀入碗中,搅团就像大海里的一个小岛屿(一些地方把这种吃法叫“水围城”),用筷子夹成小块,沿着碗沿送入口里,使人吃的稀稀溜溜,大汗淋漓,过瘾至极。

把热搅团舀入有指甲盖大小孔的专用瓦盆里(我们当地叫漏盆),漏入提前准备好一盆凉开水放在漏盆下面,把搅团轻轻一压,通过孔搅团就变成像蝌蚪般大小的两头细中间粗的“鱼鱼”了,然后把“鱼鱼”舀在碗里浇入炝好的“水水”,也可调着吃,这也是不少人喜爱的吃法。

母亲打搅团时每次火候掌握的非常好,锅底的搅团连成一片金黄金黄的锅巴,我们弟兄几个都喜欢抢吃搅团锅底的锅巴,嚼起来酥脆可口,比现在超市卖的锅巴细腻香脆。据说,锅巴就是根据搅团的锅巴得来的呢。

搅团情结

关于搅团的来历,我听村上老人说最早的搅团始于清初,时值关中大旱,百姓饥寒交迫,民不聊生。而东府一财主却借机搜刮钱财,大兴土木,雇用上百名壮劳为他建造豪宅,而每天只给苦累不堪的劳工吃两顿苞谷面糊汤搅酸菜。有个心地善良的掌勺厨子实再看不下去,便有意把糊汤搅稠了些,用酸菜和浆水浇到上面,没想到劳工们竟吃得津津有味,从此搅团便流传下来。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常常想起母亲做的搅团。爱人是陈炉当地人,也爱吃搅团。过去吃搅团是细粮少,用搅团来填饱肚子,偶尔吃上一顿面,就跟过年似的。而现在吃搅团是白米细面、大鱼大肉吃腻了,当做调剂口味的吃稀罕。

由于我和妻子都爱吃搅团,现在妻子也成了打搅团的行家里手。不过现在在城里,没有农村时的灶火,用的都是燃气灶和厚底高压锅,没有新鲜包谷面,就用麦面,只要掌握好火候,打出的搅团照样光滑细腻,口感也很好,火候掌握好了,照样在锅底能产出黄亮黄亮的锅巴。

多年的耳闻目睹,我也跟着母亲学会了炝“水水”,现在炝“水水”很少用腌制的酸菜,用的是水芹菜或四川产的做酸菜鱼的酸菜,再加上些姜沫、蒜泥、油泼辣子,醋一定得用好醋。每次吃搅团,妻子都让我炝“水水”,一家人都说我炝的“水水”好吃有味。

现在人的生活每天跟过年似的,都不知吃啥好了。每过一段时间,当我们想不起吃啥饭好时,都会自己做一次搅团吃过过瘾。

也许有人不理解,也许有人感觉我很另类,他们难以理解,在搅团里,蕴藏着多少酸甜苦辣,它是凝固在我心中的记忆,令我此生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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