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重晚副刊 | 北碚豆花好安逸 - 陈远鸿

 老鄧子 2017-10-21

北碚豆花好安逸

--陈远鸿--


  “北碚豆花土沱酒。”这是老北碚人都可以朗朗上口的言子。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碚人,一说起北碚豆花,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第一次吃豆花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我跟着婆婆到缙云山一户农家作客,觉得特别好耍的就是跟着大人推磨做豆花:一个大石磨放在堂屋前,一个人推磨,一个人把泡好的黄豆添进磨眼,推出的豆浆端进厨房,倒进一个蒙着白布的大铁锅里。白布的四个角捆在一个呈十字架的木头上,然后不断地加水搅拌摇动,豆浆就直接流进了大铁锅。

  柴灶升起了大火。不一会儿功夫,豆浆就河翻水翻沸腾起来。我看见大人端一个盛了水的碗,拿汤匙将水往锅里慢慢加,这就叫点豆花。碗里那个水,后来才知道是胆巴水。10来分钟后,雪白的豆浆就变成了白嫩嫩的豆花。

  豆花被一碗接一碗端上了八仙桌。人们在堂屋坐起,每人面前一个油碟,鲜香麻辣的豆花下新米甑子饭,热气腾腾敞开肚皮整。那个香啊,一碗不够来二碗,三口并做两口吞。我吃得肚儿滚圆,回家两天不思饮食。婆婆叹息,说我积食了,将普洱茶放进铁锅炒了,熬水给我喝了,这才慢慢消了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北碚唯一一家国营豆花馆在下半城正码头附近的花市旁,店堂足有两三百平方米。这里每天早晨总是人山人海,豆花还没点好,就有人进店买票占位置。有几个老人总占据着店门附近的位置,吧着长长的叶子烟杆,一股呛人的烟味就飘了过来。

  待豆花上桌,“服务员,还来二两老白干”“来一碗荷叶”的吼声便此起彼伏。所谓“荷叶”也就是嫩豆花,需吃豆花的高手才夹得起。话音刚落,但见一位白衣服务员两手左右开弓,一口气端着七八碗豆花飘然而至,麻利地一一上桌。而后跑进跑出上菜收碗,全套动作利索得如行云流水丝毫不乱。

  豆花馆永远都是那样人声鼎沸,天天像过节一样人来人往。吃豆花时,我观察了一下食客,除了那些老人,多是一些来赶场的村民。当时一斤蔬菜只卖几分钱,对于村民们来说,吃一碗几角钱的豆花就绝对算是打牙祭了。我发现有的村民吃豆花不要调合,而是放点大堂里免费的酱油,这样可以节约几分钱。有的菜没卖脱的村民路过豆花馆时,只是伸长脖子朝里面望一眼,吞口干口水就走了。每次看到,我总在心里想,要是将来我有钱了,一定要招呼他们都进来吃一碗!

  真正能让大家尽兴畅快地吃豆花,还是这近二十年来的事。北碚个体经营的豆花馆如雨后春笋般一家接一家地开,但真正做得好的也就那么几家。所谓的好,就是一个豆花味道正宗,绵扎细嫩滚烫雪白,调合味道安逸巴适。

  近年来,我走南闯北也品尝了不少地方的豆花,感觉很多味道都不合口。粗糙、多渣甚至掉渣,吃到嘴里索然无味。在我心目中值得称道的,也就自贡富顺的豆花。这里的豆花和北碚的相似,绵扎、白嫩、回甘,夹上筷子不落。

  夹筷落不落,既是对食客吃豆花水平的考测,更是对豆花质量是否过关的检验。尤其是吃荷叶豆花,豆花吃完,仅存清清亮亮豆花水一碗,那才叫水平。当然豆花水也是不能落下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之后喝上一碗豆花水,有清热解毒、醒酒解腻之功效。

  吃豆花,调合是非常讲究的。不好吃的豆花,除豆花点得孬,调合也是不敢恭维。所谓好的调合,老板得大气,舍得拿好材料制作作料。据说好调合要用上二十几种食材,有丁香、广香、安桂、肉桂、胡椒、花椒、大料、砂仁、紫草、甘松、甘草等。按一定比例粉碎,配以现舂现炼的油辣子、葱花、蒜泥、姜汁、芝麻、花生仁、麻油、盐、味精等十余种作料。有的再配以鱼香,闻之清香扑鼻,食之麻辣鲜香。啧啧。

  据说,卢作孚先生曾先后在北碚文昌宫以豆花宴请过老舍、梁漱溟、梁实秋、晏阳初等一众名人,令其大饱口福,纷纷赞叹不已。这,也成为有关北碚豆花的一段佳话。


(作者单位:北碚区公安分局)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