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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远方----子衿和飞MAN

 棋中王 2017-10-31


诗和远方 -子衿和飞MAN

 

子衿



如果我告诉你:有个人,我从没见过,只是靠浏览他微信的朋友圈,然后在微信里聊过几句,我觉得我已经认识了他几个世纪。我不但很有把握可以为他写部小说,而且可以写好他,你信不信?不信没关系,而那个人便是飞MAN

  某一天,我正昏天黑地地忙。突然收到他的微信:“姑娘,空吗?”在俗事的雾霭里,那一声姑娘,霹雳一般惊醒了忙碌中人!让我猛然想到紫鹃知心知肺对黛玉的一声呼唤:“姑娘,夜深了。”不由让人砰然心动!然后我回复:“空的。这个周末,让我们来设计一场偶遇。”

于是在他曾念叨过的Downtown Pappa Roti 咖啡厅,我拿了一本《与狼共舞》(我的接头暗号-一本我正在看的书)等他。他开着他的湖蓝色打开了顶棚的甲壳虫(他的接头暗号-一部他极其钟爱的老爷车)前来。正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和装束,他匀称健硕的身材,穿着一条带洞牛仔裤;一件粉红色背心,双臂裸露;戴一副宽大的雷朋太阳眼镜,看起来年轻、不羁而帅气。一个理想的电影主人公的样子!我想这也是他自己心中暗暗追求的戏剧化的效果吧。

  

他一开口说你好,我吃了一惊。和他铮铮铁骨的英雄气概相距甚远的是,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暖和轻柔,仿佛同这周遭的咖啡味道一样,能将任何一块饼干都瞬间融化掉。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这让我觉得窘迫。

“和你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吧?通常大家都觉得搞户外的人很脏。”他显然自信满满,还有些小得意。

“我没看到过你玩泥巴的照片,而且我的想象力大概也不够,所以觉得你依然像一首诗。”

他笑着喝口咖啡。我笑着喝口茶。

为了填充空气中的空白,我说:“我们像采访一样地来交谈吧。”

他的眼睛从桌子对面一本正经地专注地看过来:“好。但你不会用录音笔吧,那个东西让我害怕。”

我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要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飞MAN,我是将要大名鼎鼎的子衿,我们之间需要录音笔吗?”

然后我们会心一笑。我们之间就是这么默契,开着玩笑,却可以讲些话直达心底。


“告诉我最近在忙什么呢?”我问。

“从黄刀回来一个月,天天忙。好多应酬啊,忙得我都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跟很多人会面,而且都要西装革履。”他歪着 头,有点卖弄、有点无奈。

我很疑惑地看着他,我真是不懂一个投身户外运动的人,怎么会要西装革履?

“我想为黄刀的原住民做点事,拉点赞助什么的。”他的神情认真起来。


说到这里,要稍稍停一停。我知道他一直想以他的血肉之躯为原住民做点什么。其中的原因应该是多重而复杂的,以后要细细剖析给你听。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原住民牵动了他的故乡情结。他本是内蒙人,原名青格勒,就是开心、欢快、幸福的意思。我喜欢那个名字,私下里我就叫他青格勒,因为青格勒让我觉得像“情郎”,而飞Man只能是侠客。

他在10年前移民来到加拿大,到处闯荡。他在黄刀呆的时间很久,接触了很多原住民。这样一个保持着原始部落文化的群体,让他觉得亲近,但是他们的日渐衰落,又让他觉得揪心。因此他想帮助他们,让他们生活得快乐,就像要帮助自己的兄弟。他的目的其实就那么简单,真切。

“说真的,我一直不知道在城市里你有什么事好做。但你这样说我有点懂了。帮助你的原住民兄弟,这大概也是你愿意混迹在城市的目的吧。”

“是啊,城市让我觉得不自在。身在城市中的每一天,我的内心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催我赶快上路,催我赶快回到我的丛林,高山和大海中去。我属于户外,属于远方。”他像个孩子双手抱着杯子喝一口咖啡,然后低下头。如果脚下有小石子,他定会踢石子。


“我看过杂志上一篇报道你走偏锋的文章。说你夏天在加勒比海冲浪,冬天在黄刀风筝滑雪,其他时间也都在打猎、徒步,驾独木舟、登山、或者钓鱼?”

“是的,我把自己全然地交付给户外,交付给大自然。我的汗水都流在山上和海里了。”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你知道,我认识很多诗人朋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他们和你谁才是诗人。但是我觉得你才是个真正的诗人,一个极具行动力的诗人。”

“我只能说我有颗自由的灵魂。我必须跟随我的内心。我无法接受对我的自由有附带条件的工作。我差点去南极站工作,他们需要极地生活经验,我有啊,所以我都被录取了,但是合同是三年,我就放弃。”他看着我,用手指在空中画颗心。


“那么,灵魂自由的诗人,你觉得现在的你幸福吗?”

“告诉我什么是幸福?”他立刻沉下脸,反击。

“比如说世俗的荣华富贵,儿女情长,你不留恋?”这个问题,我想问他很久,像个难解但是又极具诱惑力的谜,一直卡在我心里。

“我应该算有过小富贵、小辉煌。我有过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也曾登堂入室、呼朋唤友。我也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十三年,一个女人。”我闭气凝神,我闻到了精彩的小说气息。

“哦,那种感觉不好吗?”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曾经觉得好,但最终都是虚妄。” 他的清澈的眼睛里突然飘过一片阴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疲惫的样子。

突然,他果断地摆摆头:“不提这个了。”

我觉得小失望,因为音乐停顿在最美好的华章即将开始之际。但是也好,把精彩的部分留给小说吧。

他发觉了我的失望,于是补充:“那样的生活和爱情,也很美好,但是好得复杂。我发现我心底里更喜欢简单的东西。比如和一条狗,在雪地里打打滚。然后一大早,它等在我的帐篷外面,要我陪它玩。”

我的思绪跟着他去了北方的树林,想象他和狗打滚的样子,估计愣在那里了。

“你继续采访吧,”他调皮地笑笑,提醒我回过神来。

“是,采访就是采访,怎么可以变成打探隐私?你我都是诗人,所以我们还是谈诗和远方。”

“是,我们谈诗和远方。”

“我一直在琢磨你到底在户外发现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让你着迷到不想回头?你说得最有诗意的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就是:聆听风吹树梢的声音。那句话似乎引领我理解所有你在大自然中发现的微妙的美和诗意。”

“你说来听听。”他挑起眉头算是鼓励我。

“比如打猎,你守候林间,会不会听到树林中野兽疾奔身体擦过树枝、树枝被折断的声音?比如钓鱼,你守候鱼竿,会不会听到鱼儿小心翼翼拨开水流、靠近诱饵的声音?比如冲浪,你飞身而起,会不会听见海浪轰鸣像在为你喝彩的声音?比如徒步,山中刚好雨霁,你会不会听到水滴和水滴交谈的声音?”这些都是萦绕在我脑中很久了的美妙感受,我一口气讲出几个来。

“你描绘得那么有诗意!”他轻吹了一个口哨。

“这只是听觉部分,我还没给你描绘视觉、触觉和综合感觉。比如看北极光,你看到的难道仅仅是光?难道不是一个妖媚的舞女在跳一支绝望的临终的独舞?”

他往桌子靠了一靠,盯着我看。我知道我说了一句不寻常的话,于是我继续:

“告诉你吧,我最喜欢看你在朋友圈分享的你在极光下的那张裸体照片。知道我在其中看到什么?”

他看着我,很夸张地装出一副极度惊讶的表情。

我也故意停顿了片刻,才说:“我看到的是,你背对我们,打开双臂,对那个舞精灵的绝望追慕。可惜你再多情,人家也根本不理你!”

“你说我是个被抛弃的追慕者?”他耸耸肩。

“是的,一场无望的人神之恋!但是说回来,在那么多人和极光的合影中,唯独你的那张天衣无缝,因为你和极光是浑然一体的。别人的难免让我觉得啼笑皆非,莫名其妙。”

他手托起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非常非常欣赏你独特的艺术悟性。但是说真的,诗人,你有个硬伤。知道是什么?”

“什么?”

“因为你足不出户,只是在屋子里空想,你并不了解真实的远方。我也是个幻想主义者,但我发现我的幻想基本是不对的。在走了那么多、那么远的路之后,我感受的更多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在蛮荒的远离文明世界的户外,除了几件防身的东西,我基本一无所有,但是却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富有。你看,群山在我脚下,河流在我脚下,狂风是我的斗篷,飞雪是我的毛毯。野莓是我的早餐,野兔是我的晚餐。所以,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我拥有全世界。”他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份光亮仿佛把我都照亮了。

“但在严酷的户外世界,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身体上的冲击。重要的是它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且充满热情和力量。行动和受苦让我觉得我活着!”我力图插话,因为这句话我刚好知道,是卡缪的。卡缪的原话是:行动、爱和受苦让我觉得活着。他忘了其中的“爱”。但是他显得咄咄逼人,他的思绪像洪水一样奔腾,任何想围堵他的礁石都会被他撞得粉碎,所以我只能倾听。

“回想起来最让我觉得振奋的,是我的绝处逢生的本领。好几次我都命悬一线,可是在那些瞬间,我清楚地看到我是那么想活下来,是必须要活下来的信念拯救了我!是信念让我向死而生。”

“诗人,让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聪明你就厉害了。其实比智慧更强大的是信念,信念主导人生,这话我信。成吉思汗一生中4次差点饿死,3次被追杀差点亡命,3次众叛亲离,2次全军覆没,但是每次他都在绝境中爆发疯狂的斗志,卷土重来,最后成为一代天骄。”他仿佛在挥写刚劲的狂草,让对面的我感觉到气韵流动。

“我给你讲苍白的美学,你在给我讲深刻的哲学?”我说,但差不多是说给我自己听。

  他从他远方的激情里回过神了,眯着眼睛,想了想说:“我在讲生活态度和信仰。”

我突然有所悟:“我其实一直不懂到底什么是远方。现在我想我大概懂了。”

“什么?”他热切的看着我。

“远方是否可以被诠释为某种生活态度和信仰?”我回望他。

“对,这样的诠释很棒!远方不光只是物理概念,它更是一种精神。所以精确来讲,你是诗,我是远方。”

于是,我们彼此哈哈大笑。

时间的流动其实是看得见的,它以一杯咖啡、一杯茶不断地从满到浅的变化来指示。

他说4点他还有一个别的约会,要带一个朋友去划船。他问要不要送我,我说我要留下来回味我们的谈话余温。

他发动他的甲壳虫,于是隔窗传过来拖拉机一般笨重的发动机的啪啪声。在很多行人注视的目光下,沿着Robson大街,他缓缓开离。可以想象吹过老爷车的敞篷、掠过他双耳的,应该是四五十年代的战后遗风,坐在敞篷车里、徜徉在街道上的是战后贪图片刻逍遥的曾经威猛的勇士。

他走远了,我拿起《与狼共舞》也准备离开。脑子里突然闪现骑着黄骠马飞驰的邓巴中尉的样子。在遥远的赛奇威克边寨,穿着骨管胸甲的邓巴中尉策马扬鞭,他的身后追随着的是一个迷失在蛮荒年代、迷失在异乡的当代女子,他的身后还跟随着科曼奇部落浩浩荡荡的迁徙马队。当然,他的身后,还有一望无际的在草原上翻滚着的波涛般的草浪,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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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委:少卿、冬夏、向雨田、知晓、许子奎

     编辑:子衿、涛声依旧

朗诵:小宛  配乐:小溪

视频:白开水

策划:Tiger、绿风、飞鸟、云海明霞、饮水、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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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图片来自飞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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