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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三月癸卯，十五日】 又是一个风沙天，白日里天色昏暗。 北京的正阳门外有一处关帝庙，三月十五这一天，庙前的旗杆在大风之中突然折断为两截，倒在大路上。 不祥之兆引发种种猜想。有传言说，关帝三天以前就托梦给皇上，说关帝老爷厌倦了北京，要离开这里了。 按照《爝火录》的说法，李自成在这一天才进入居庸关。 农民军的重要将领刘宗敏传檄北京，明确告知：农民军将于三月十八日进入北京城。一时之间，北京内外一片张惶，各地百姓人人自危。 李自成派人带着令牌先行，到各处通报，安抚百姓说：“不必惊慌，如我兵到，俱公平交易，断不淫污抢掠。”又对各地的官员和百姓提出明确的要求：“放头铳，即要正印官迎接，二铳乡官迎接，三铳百姓迎接。” 这样的要求，坚定、强硬、不容商量，含有一种威胁，很有威慑力。 表面看起来，北京城中的日常生活还和过去一样，甚至例行的庙会也没有受影响。《甲申纪事》记载，三月十五“庙市甚盛，缙绅无不出观。” 《甲申纪事》的作者赵士锦是工部员外郎，负责管理节慎库。节慎库是工部下属的一个库房，明世宗嘉靖年间设立，最早用来存放矿银，后来成为内廷专用的库房。 其它重要的仓库还有内府十库，包括承运库、广积库、甲字库、乙字库、丙字库、丁字库、戊字库、广盈库等等，另外还有太仓库。 三月十五日这一天，赵士锦前往节慎库。路过前门时，周围一片平静，和平时一样。 在节慎库中，赵士锦和主事缪沅、工科高翔汉、御史熊世懿等人一同清点库中保存的财物。整个新库当中只有区区的两千三百余两银子。 老库当中同样可怜，只保存着一些宝物和衣饰，大约能值一千多两银子。这些东西是查抄某位官员的家产所得到的，而且皇帝早就指定了用处，就是给一位姓巩的驸马家的公主造坟使用，只等他们带着状文来领取。另外，老库中还有锦衣卫押运而来的六百两银子、宝元局的三百两银子，都准备用来守城使用。 堂堂的皇家银库，竟然只剩下区区几千两银子，实在不可思议。守卫节慎库的老兵还记得，万历年间库房里塞满了银子：“万历年时，老库满，另置新库，新库复满，库厅及两廊俱贮足，今不及四千金。国家之贫至此！” 等到赵士锦从节慎库回来，再次路过前门，发现前门已经紧紧关闭。听守城的士兵说，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接近北京。 从这一天开始，北京城上有了炮声。 《烈皇小识》中，有三月十五日的一条记载，内容如下： “总督王永吉兵败，陷贼，贼纵之归。本兵张缙彦为请召对，阁臣疑之，叩缙彦以永吉来意。缙彦初不言，固问之，乃云：‘李自成有二策，请上择之：一如汉楚故事，画地为界；一解归诚以大将军辅政。’阁臣大骇，遂票旨：‘王永吉丧师辱国，不淮召对！’ 三月初十，崇祯皇帝刚刚委派王永吉负责指挥各边镇，防御北京外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李自成擒获，北京外围的防御宣告瓦解。 李自成放回王永吉，让他给崇祯皇帝捎来口信，指出两条出路：一是割地分治，另一个是做傀儡皇帝，由李自成出任辅政大将军。 多年以来，崇祯皇帝一直拒绝与强大的皇太极和谈，当然更不会接受流寇李自成如此苛刻的条件。 所以，阁臣们根本不敢把这种信息通报给崇祯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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