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证券讯 亿万富翁索罗斯(George Soros)的投资表现已经让他成为一个业界传奇,也让他成为诸多投资者关注和学习的对象。关于索罗斯的书籍,市面上已有很多,《走在股市曲线之前》(Soros on Soros: Staying Ahead of The Curve)可说是其中一部颇有影响力的佳作。这本书采用问答的形式,由摩根士丹利执行董事韦恩(Byron Wien)和德国记者柯南(Krisztina Koenen)熔金融理论、个人回忆、政治分析与道德思考为一炉,描绘出了一个索罗斯眼中的世界(以及市场)。 其中一段尤其深度揭示了索罗斯在投资策略方面的思考,值得所有投资者好好品味一番,内容如下。 ——你如何形容自己的独特的投资风格? 我的特点就在于,我其实并没有一定的投资风格,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我是在一直尝试改变自己的投资风格,以适应变化的环境。如果你研究了我们基金的历史,就会发现其特征发生过许多次的变化。在最初的十年时间当中,基金几乎没有使用过任何宏观投资策略。后来,宏观投资变成了绝对的主旋律。不过最近,我们又开始投资于工业资产了。我想应该这样说:我并不是按照特定的规则行事,我总是想要改变游戏的规则。 ——你总是说,在你的成功当中,直觉是非常重要的,那么我们就来谈一谈直觉。你说,直觉是你的投资工具,这话到底该怎么解释? 我的工作方法就是基于假设进行研究。我首先对事件的预期结果构建一个论点,然后我会将事件的实际进展与自己的论点进行比较,这样我就能够对自己的假设做出评判。这过程当然需要相当的直觉,但是我无法肯定直觉到底有多重要,因为我同时也有理论架构。 我在进行投资时,通常都会选择那些符合自己架构的情况。我会去寻找那些不安定的环境,后者会对我发出激活信号。因此,实际上,我的决定都是本能和理论的综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这叫做直觉。 ——通常的观点认为,资金经理人所具有的能力主要是想象力和分析力。如果你将自己所有的技能都分别纳入这两个范畴当中,那么,你到底是强于想象力还是分析力呢? 我认为,自己在分析力方面还是有缺陷的,但是我的批评力很强大。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证券分析师,我更愿意称呼自己为不安全分析师。(译注:此处为双关,英文security兼有“证券”和“安全”的意思。) ——这听起来非常有趣。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自己可能会犯错。这就让我处于不安全感之中。我的不安全感会让我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好纠正自己的错误。我的这种风格是体现在两个层面当中。抽象层面,我已经将这种坚信自己可能出错的认识整合为了一整套复杂哲学的基石。在个人层面,我非常爱挑剔,总是会想要发现自己和别人的缺点。 不过,我虽然很爱挑剔,但同时也很善于原谅。如果我不能原谅自己,也就无法承认自己的错误了。就别人而言,犯错可能让他们感到耻辱,但是对我而言,错误却是骄傲的资本。当我们意识到人类的理解力原本就不完美,也就不会为犯错误而感到羞耻了,只有不能改正错误才是羞耻。 ——你说,你总是能够比别人更快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听起来似乎是个投资必备能力。你是靠什么判定自己的错误的? 我前面说过,我的投资是基于假设的。我会一直关注事件的进程是否符合我的预期。如果不是,那我就会意识到自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可是,有些时候,事情只是会在短时间内偏离预期的轨道,之后就会回归?你怎么就认定不会是这种情况? 这里就需要一点天才了。当事件的实际进展和我的预期出现差异时,我也不会立即就卖掉相应的股票。我会重新评估自己的论点,努力找出错误是出在什么地方。有时我会对自己的理论进行校正,有时我也会发现是一些外部影响突然出现的缘故。在我获得高度确信之后,我最终还可能进一步增加赌注,而不是卖掉股票。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一动不动,不会无视预期与现实的差别。我会开始一场批评色彩十足的检查。整体而言,我总是能够非常机敏地改变自己的论点,以适应现实的变化。 ——你曾经谈到过“与大众为敌之乐”。你看到怎样的迹象,就会认定现在是时候反潮流而动了? 我这么好批评,当然常常会考虑逆势操作。不过我在考虑逆势而为时会十分谨慎,毕竟被人群“踩踏”的风险太大了。根据我的理论,趋势最初时是自我强化,但是最终却会击垮自我,趋势在这个过程中的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你的朋友,但是一旦趋势走过拐点,开始变化,其追随者就会受到伤害。 大多数时候,我也是在追随趋势,但是这一路上我都会保持警觉,提醒自己我也是人群的一员,并且随时注意拐点。普通的观点认为,市场总是正确的。我的立场却正相反,我假设市场总是错误的。哪怕我的假说偶尔也会犯错,但我正是基于它进行工作的。 我绝不会总是与盛行的潮流作对。事实上,大多数时候都会是趋势胜出,只有少数时候才需要纠错。也正是那少数时候,才是真正该与大众为敌的时候。 循着这样的逻辑,我仔细研究了所有投资观点的缺陷。当我知道缺陷何在,我的不安全感就得到了满足。我并不会因此就抛弃相应的投资观点。相反,我运用它们的时候变得更有信心了,因为我知道它们的问题在哪里,而市场和大众并不知道。这样,我就走在了股市曲线的前头。我总是留意寻找显示趋势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信号。一旦发现这样的信号,我就开始考虑走上一条和大众不同的道路,并寻找适合的投资观点了。或者,当我认为趋势已经走过了头,我也可能会小心翼翼地试探,寻找做空的可能性。大多数时候,当我们与趋势为敌,都会受到惩罚。只有真正的拐点来到了,我们才能得到奖励。 ——除开与大众为敌之外,你还说过,你的小技巧之一就是将自己隔离在工作过程之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隔离会到什么程度? 我确实不介入。我应该说是个思想参与者,这就是说,将自己和自己所思考的对象隔离开来。也许相对于别人,我会更容易做到这一点,因为我的思维是非常抽象的,而且我也非常享受那种站在一边旁观所有事物,包括自身在内的感觉。 ——你以自制力和超然闻名,你觉得这些都是很必要的吗? 超然当然不可少,但自制力不是。赔钱,我就不开心,赚钱,我就高兴,这是人之常情。要试图否定自己的情感,那简直是自我毁灭。只是,你感受到的东西,未必一定要表达出来。不过有些时候,尤其是你已经高度紧张的时候,再进一步隐藏自己的感受,就会让你的弓弦崩断。 我记得有那么一次,是在我生涯的早期,账户里的钱几乎都赔光了,可是我还是试着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那种感觉简直难以承受。午餐之后,我几乎都无法回到办公室了。正因为如此,我现在鼓励自己的同事们与大家分享感受,如果他们意识到自己有麻烦了,我非常乐于提供支持。(费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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