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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说南画 挂起鱼竿不钓

 明远小筑 2017-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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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丨且归欤,挂起渔竿不钓

蒙古——来自北方的异族,以蛮横的征服统治了诗书礼乐的王朝——宋。1279年后的中原,江山易主,国破家亡。

这是一段震荡的年代,不仅是政治上的南北对立,也是文化上的交汇融合。汉族士人面对新闯入中原的北族文化,重新反思自身的历史文化。更兼北族对“南人”的压迫,士人们进取无望,悲怆与“避世”成为主流思想

这一时期的艺术创作,也呈现出较深层次的哲学思考。上期介绍的赵孟頫和高克恭,是在新政府中有一席之地的汉族士人,他们的艺术作品强调思想的深度和广度,将哲学与艺术创作相互联系,形成了后世文人画的典范正统。

宫廷生活和官宦地位给他们带来创作便利的同时,也难免稍显局限于“正统”。相较而言,另一批隐居田园、“避世”的艺术家们,则有更为广阔的发挥空间,形成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

元代疆域图(行省)

“梅花道人”吴镇便是其中的出色代表。在战乱频起的年代,宗教成为许多有识之士解释时间痛苦的方式,吴镇也是其中一员。他在佛道上都有所研究,也对易学颇有心得。

他最推崇“水禅”——这是一种发源于南方水乡泽国的艺术形式,讲求“水性”,将水视为艺术创作中最富灵气的部分,画山则有氤氲水汽,画水则是烟波浩渺。将水作为画面中的主要组成部分,既源于“上善若水”的思想,将水视为至善至纯、永不停歇的生命之源;也是因为浩渺的水域,足以成为文人们摆脱现世束缚的最好空间。

驾一叶扁舟,“小舟从此逝,江海寄平生”。吴镇的“水禅”,最喜欢的元素便是“渔父”,仿佛在山川大河之间泛舟,便有了“武陵人捕鱼为业”而见“桃花源”的可能,又有放荡天地之间,随波而去,随波而来的恣肆和旷达,不再被人间繁琐所局限,而拥有更广阔的生命空间。吴镇的艺术充满了这种自我解放的哲学,因此,也有人说他是“以画说法”,用艺术来诠释生命的大道。

元 吴镇 《渔父图》(局部)

“云林子”倪瓒,同样受佛道易学的影响,则表现出另一种人生哲学。倪瓒的艺术,与乌镇的“水禅”相对,是“云林幽绝处”。他善画山,凡画山必注重空间的安排。倪瓒的成就离不开他的洁癖——这可能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有洁癖的一个人了。

相传倪瓒因为无法忍受庭院中的树上有尘埃,每天给树净身洗澡,最终活生生把庭院里的树都“洗”死了。书童给他挑水,倪瓒从不喝担子后面的那一桶,因为“屁股后面的水都是不干净的”。洁癖也延伸到了倪瓒的精神世界之中,使得他的艺术创作十分“简单”,画面上不过几笔远山、一座空亭、几棵枯树,更没有浓墨重彩,全是淡墨干笔。

但正是这种简单的创作,使得倪瓒剑走偏锋,成为中国艺术史上罕见的“空间画家”。越是简单的元素,越需要空间上巧妙的排布,才能有开阔之感,而不是成为简单的静物画。倪瓒也充分利用树木、石头、亭子、山川,纵横排布,远近大小,成功形成了简单又深邃的绘画风格。这种风格极其难以模仿,尽管后世不断学习,但成就难超云林子。

元 倪瓒 《六君子图》(局部)

诚然,吴镇和倪瓒的艺术风格,或者说他们所代表的、同一时期以“避世”为主要风格的艺术家,也面临着“消极哲学”的批判,和风格固化的质疑。但无可否认,他们自成体系的绘画方式,极具个人特色的绘画风格,仍然是艺术史中无法被去除的宝珠。

而精细雕琢的绘画风格,在元明后期又演变成为写意的粗犷和放达,这都是文人们在艺术与哲学的平衡中不断的探索前行。美是复杂的,人生也是复杂的,为元朝效力的赵孟頫与高克恭,和自我放逐的吴镇与倪瓒,都以自身的方式留下人生的片影,今日再看,仍然美不胜收。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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