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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句】 霸王别姬，这个在文学、戏曲舞台上最经典、最传奇的桥段，记载了楚汉战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在穷途末路与爱妾虞姬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在绝境中，项羽自知大势已去，不得不与虞姬诀别，项羽作《垓下歌》豪情万丈，虞姬也以一首《和垓下歌》誓同生死，英雄末路，令人扼腕。 项羽名籍，字羽，楚国人，楚国名将项燕之孙，军事家，是以个人武力出众而闻名的武将。后人对其有“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评价。项羽早年跟随叔父项梁在吴中（今江苏苏州）起义反秦，项梁阵亡后他率军渡河救赵王歇，于巨鹿之战击破章邯、王离领导的秦军主力。秦亡后称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苏徐州），实行分封制，封灭秦功臣及六国贵族为王。而后汉王刘邦从汉中出兵进攻项羽，项羽与其展开了历时四年的楚汉战争，期间虽然屡屡大破刘邦，但项羽始终无法有固定的后方补给，粮草殆尽，又猜疑亚父范增，最后反被刘邦所灭。公元前202年，项羽兵败垓下（今安徽灵璧县南），突围至乌江（今安徽和县乌江镇）边自刎而死。 项羽大部分生平，均记载于《史记·项羽本纪》。但《史记》中的本纪，是纪传体史书中记载帝王或王后的传记，而项羽并非帝王，却为何也记载于本纪中呢？《史记·项羽本纪》中最后一段或可稍加解释： 羽非有尺寸乘埶，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 说的是项羽并非帝胄，而是起事于民间，三年时间，就率领诸侯灭秦，将天下分封给各个诸侯，各种政令也出自其手，称号为“霸王”，地位即使没能到最后，但功绩从历史上来看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项羽率领诸侯推翻暴秦，巨鹿一战名扬天下。而后诛杀义帝、戏亭分封，虽无帝王之名，却有帝王之实，此或为司马迁将霸王项羽与高祖刘邦并列于本纪中的原因。而《史记》成书于汉武帝时期，其文治武功可达整个中华民族历史上的巅峰，思想上兼容并蓄、博采众长，所以有着如此重大“政治问题”的《史记》才会在当时作为正史流传下来。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史记·项羽本纪》中如是记载。项羽在缺兵短粮、四面楚歌之时，作下千古传唱的绝命词《垓下歌》。力量大到可以拔起山峰，气概宏伟到盖世卓绝；可是天不佑我，天要亡我，连我的乌骓宝马都再难奔驰。乌骓跑不动了我又有什么办法；虞姬啊，虞姬啊，该怎么办呢！ 诗中塑造了一个顶天立地、举世无双的英雄形象，这个英雄没有战友，不需要战友，也没有“人”配称为他的战友，只有胯下乌骓堪堪受用，可称战友。但如今唯一的战友乌骓马已经跑不动了。天时不利、天命难违，在最终所有功绩都将灰飞烟灭的时候，英雄没有抱怨、没有留恋，只是担心自己的挚爱虞姬该何去何从。项羽的狂傲与对虞姬深沉的爱形成鲜明对比，诗中可见一斑。 此时，虞姬也以一首《和垓下歌》应和项羽，婉转悲壮，令人心碎。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是楚汉之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身边的美人。《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的“有美人名虞，常幸从”，可见虞姬名虞而非姓虞，而姬则是古代妇女的美称，合起来则是名为虞的美人。后世词牌“虞美人”也因之而来。 这首《和垓下歌》并非记载于《史记》中，而是唐张守节《史记正义》从《楚汉春秋》中则加以引录，始流传至今。《和垓下歌》或为中国最早的一首五言诗，在诗歌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 汉军已经攻占了我们的土地，四方已经充满了我们自己国家凄切的歌声。大王的英雄气概已消磨殆尽，我还有什么理由苟且偷生。 诗中充斥着似乎可以听到的心碎的声音，这种无助、这种绝望，令人窒息。在穷途末路的形势下，一介女流，为了心中的挚爱不在为她牵挂，毅然选择以死明志，其气、其节可歌可泣、可赞可叹。诗中没有怨恨，没有哭泣，只有在绝望下的虞美人背后映射出的刚烈与贞洁，为挚爱而死，虽死犹生！不为所爱之人哭泣，只因从未离去。 相比之下，女流尚可以死明志，那些堂堂七尺男儿却反复无常，叛楚投汉的势利之徒是否为之汗颜呢？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以林黛玉为媒写下《五美吟·虞姬》，在赞扬虞姬贞烈的同时，讽刺了苟且求荣最终自误的黥布、彭越。 肠断乌骓夜啸风，虞兮幽恨对重瞳。 黥彭甘受他年醢，饮剑何如楚帐中？ 绝望的乌骓马向着夜空长啸，虞姬也幽怨的面对着项羽。黥布、彭越宁愿承受几年后被杀的下场（也要帮助刘邦），又怎比得上在楚营中自刎而芳华百代（的虞姬）呢？《史记》等书中记载，项羽乃重瞳（每只眼睛两个瞳孔且重叠），重瞳在古时被认为是帝王之相，这里重瞳即指代项羽。黥彭则指黥布（即英布）与彭越，二人与韩信并称“汉初三大名将”，最终皆因谋反被刘邦所杀。 即使在距项羽兵败乌江历史较近的《楚汉春秋》及《史记》中均未记载虞姬最终的结局，但在虞姬的《和垓下歌》中似乎已能感到其悲壮的结局，而后世的文学艺术作品中，几乎都认为虞姬饮剑楚帐，而“霸王别姬”这段佳话同样千年传唱。美人英雄，相继而死，所听之人，无不感伤。虞姬不负项羽，霸王亦不负江东子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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