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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羞羞的铁拳》编剧导演宋阳、张吃鱼:最初的创作想法是在沙县小吃聊出来的(1295期)

 yushi823 2017-12-10

国庆档向来是各大片方竞相抢占的阵地,今年也不例外,《缝纫机乐队》《空天猎》《英伦对决》《追龙》等影片纷纷登场,开心麻花出品的《羞羞的铁拳》也闯入了如此拥挤的国庆档。此前开心麻花的两部大银幕作品《夏洛特烦恼》和《驴得水》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当下这部《羞羞的铁拳》以黑马姿态在上映10小时便取得了过亿的票房,两天后更是突破了2.8亿,观众对其的追捧热度可见一斑。

 

《羞羞的铁拳》不仅是一场充满意外、欢乐爆笑的身体互换之旅,更是一次关乎成长与情感的热血逆袭,正如本片的编剧导演宋阳、张吃鱼所言,“只要心中有信念,就永远不会被打败”。



如何接好第三棒是一个要攻克的难题

 

作为开心麻花出品的第三部电影,《羞羞的铁拳》改编自开心麻花2014年同名舞台剧,是年度大剧场话剧票房冠军,曾经出现一票难求的盛况。此次被改编成电影,在上映之前已收获了极高的人气,颇具爆款潜质。谈起对影片的期待,宋阳和张吃鱼笑谈并没有预期,只希望观众能够喜欢。面对《夏洛特烦恼》和《驴得水》的超高的口碑和不俗的市场反响,他们表示如何接好第三棒是一个要攻克的难题,希望开心麻花的每部作品都能给观众带来新鲜感。

 

编剧帮: 这部电影是根据同名话剧改编的,电影和话剧又是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用这两种形式来表现同一个故事,区别和联系在哪里?

    

宋阳:联系是肯定的,毕竟电影是根据话剧的基础上做的改编。电影的形式比舞台的形式少很多限制,很多在话剧舞台做不到的东西,在电影上就可以实现。比如最后拳台对决那场,在舞台上要呈现的一个完整的八角笼赛场,对观众的视线相对来讲不太方便,所以当时在舞台上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半面的笼子,后面用一个纯镜面的幕折射出来的一个拳击笼子的感觉,包括演员的动作其实也是很受限的,因为整个的空间受限制。这些在话剧舞台上实现不了的,在银幕上都是可以的。

 

这次的电影版本,我们在追求故事性的基础上,最想要争取的就是包袱、喜感。所以,跟话剧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所谓喜剧包袱的处理,包括讲故事的方式、方法,以及我们想要传递出来的情感等,需要不一样的处理方法。我们想的是更多地运用镜头来创造,在喜感上、包袱上有新的突破。

    

张吃鱼话剧其实主要考虑舞台上的,电影更多的要考虑的是镜头,包括在剧本阶段,其实很多包袱,还有情节的东西都是为了镜头服务的,我们考虑的是在镜头上应该怎么展现,所以剧本创作的时候就是以分镜头的思路在想,而不是纯粹是以故事思路在想。

 

内容上区别也挺大的,因为有些更适合话剧的表现形式,有些内容可能在银幕上发挥得更好。比如在山上发广告那场戏,在话剧里没有办法充分表现出山上的场景,但在银幕上完全可以实现我们的想法。当时我们做话剧的时候也是奔着后期要做电影去的,所以已经把故事内容都想完了。在话剧舞台上先做了处理,在大银幕上再把故事充分表现了出来。

 


编剧帮:在二度创作中,剧作方面肯定会有一些区别的。比如说剧情方面,对于曾经看过话剧的观众来说,电影里有哪些新鲜的东西?

 

宋阳:有很多新鲜的点,电影基本上有百分之五十的剧情和话剧不同,包括人物的设定、情景的变化,还有一些细节的不同。电影整个就变样了,跟舞台完全不一样。


张吃鱼:其实我觉得最大的突破还是在动作部分,电影在动作上的加分,对整个戏的加分,要比舞台大很多。在人设方面,话剧舞台的主要角色会更多一些,但是电影不能像话剧那样讲故事,电影里的人物关系需要更集中,所以我们在电影的主要人物上做了很大的取舍。


编剧帮:在人物设置上,为什么选择拳击手和记者这两个身份?


张吃鱼:因为这两个身份反差最大,也是最容易发挥出喜感的,他们的矛盾也是天生的。

 

宋阳:我们在聊男女换身的时候,考虑怎么才能把这两个人的反差做到极致,把喜感做到极致。我正好又喜欢打拳,那个时候也正在打拳,就先设置了拳手,那么跟拳手造成反差的就是一个打假的,所以就做出这样两个人设。

 

编剧帮:关于男女换身这个点,已经有很多影视剧表现过了,那么两位是从哪些新的角度来阐述这个故事的呢?    

 

张吃鱼:我觉得我们故事的喜感都更极致,特别是在整个情景设计上而且我相信,观众在以前看的话剧题材里应该没有喜感这么强的换身故事。

    

编剧帮:两位主角身体互换之后,他们在内心和身体上会有一种排斥的感觉,如何把你们想要表达的喜剧效果放进去?    

 

宋阳:其实就是在创作时候发挥一些想象力和我俩异于常人的创作力。(哈哈)我们在创作的时候,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两个人的排斥环节。确定之后,我们就要想到在换身喜剧这个情境下最好笑、最有感觉的桥段。就是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换了身体,我要是有了女的身体,我会用什么样方式和心态去排斥,怎么样不爽?或者我喜欢的话,我干什么能最爽?如果是女孩,换了男身之后怎么能最爽?怎么最不爽?

 


编剧帮:其实在表演上,换了身体就要换一个状态,这对演员是很大的挑战,在拍摄现场,你们怎么帮助演员完成这种表演?    

 

宋阳:首先互换身体的表演方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所有的细节处理,以及怎么把这个人的性别展现出来。比如马丽要换成艾伦的时候,怎么把男性的一面展现出来,而艾伦又怎么把女性的一面展现出来,他可以演各种娘娘腔,但是马丽是一个有性格的女记者,有强悍的一面,也有娇气的一面。我觉得对他们来讲,怎么处理这些细节是非常难的,但是他俩又完成得非常好,很多地方的表现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他俩本身就很厉害,所以我们只是在影片的整体表演风格和尺度上有一些把控。


编剧帮:听说艾伦进行了长期封闭训练,马丽在拍戏的时候也受了伤,这些都是为了在银幕上呈现喜剧效果而做出的付出,你们觉得做喜剧作品最难的是什么?

 

宋阳:身体上的困难都不叫困难,对于我们所有创作者来说,最大的困难就是超越自己。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喜剧,我们深知观众对哪些喜感的东西是有需求的,这个点他们是一定笑的。但是我们在做新的东西的时候,我们要创造出来的喜剧的部分一定要达到自己内心的高度认可,就是不能将就。而且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个老梗的题材,而且去年刚有《你的名字》出现,我们的喜剧的东西和包袱点必须要有创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出现这么一个作品,里面喜感的东西要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是我们所有创作者最具挑战的困难。

 

张吃鱼:《羞羞的铁拳》作为开心麻花的第三部电影,其实对我们来说怎么接好第三棒是一个要攻克的难题。既要让观众觉得开心麻花的质量没有掉,同时还要给观众新鲜的东西,让观众觉得这三部都不一样,都有新鲜感。


编剧帮:据说这部电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如此高效的制作是怎么实现的? 


宋阳:我们前期在剧本创作上花了很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在话剧剧本的基础上我们创作了一年多,直到剧本第四稿、第五稿的时候才开始筹备开拍。    



这里有一帮热爱喜剧的人

 

这次的采访地点是在北京开心麻花总部,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是由两间厂房改造成的办公空间和剧场,素美低调的钢木桥梁、前厅一棵巨大的榕树、纸板材质的半开放式会谈区……似乎都在宣告着“开心麻花”在用原生态的方式还原娱乐精神和生活态度。一贯“不按套路出牌”的开心麻花早已成为喜剧界的风向标。作为开心麻花的核心团队之一,宋阳和张吃鱼认为,能够在开心麻花拍出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是非常幸运的。在他们看来,一部合格的喜剧作品既要有精彩的故事,把想要体现的情感部分自然而然地传递给观众,也要能够满足观众的喜感诉求,二者相辅相成。


编剧帮:单就话剧改编成电影,开心麻花之前的两部作品已经是非常成功了,开心麻花在这方面是不是有独特的优势或者诀窍?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宋阳:优势就是都是由话剧改编的,我们能通过几百场话剧来检验这个故事里的内容,这样心里就比较有数了,哪些是观众喜欢的,哪些是观众不喜欢的,我们再调整起来就很方便了。


编剧帮:一拨是话剧的受众,一拨是电影的受众,觉得两拨观众有什么区别?


宋阳:倒是感觉出了共同点,那就是喜剧越来越多,观众接触得多了,不会像几年前那样讲一个笑话就哈哈大笑,所以观众对于喜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们做话剧的时候,今年出的包袱明年不能再用,出的所有东西一定要盖过前一年,观众才认可。电影也是,开心麻花第一部《夏洛特烦恼》是一种风格,观众认可,第二部《驴得水》是另一种不同喜剧的风格,观众也认可。到第三部,我们的《羞羞的铁拳》,得展现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喜剧风格,观众才能认可,我们要再做一个《夏洛特烦恼》或者《驴得水》,观众未必认可。

 

张吃鱼大银幕观众数量多,相对来说我们可能会听到更多的负面声音。我们觉得负面声音也是对我们的一种鞭策,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


《驴得水》海报


编剧帮:有句话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你们是如何定义喜剧的?觉得什么样的作品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合格的喜剧作品?


张吃鱼:我觉得这是两个层面,首先故事本身必须要让观众觉得是一个好看的、精彩的故事,在这个基础上,再让观众觉得能够满足他们的喜感诉求,就是既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精彩的故事,然后又能在看的同时能够非常放松地幻想,这两点缺一不可。如果只觉得故事好看,没有喜感,也不是合格的喜剧故事,如果只有喜感,又觉得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那也不行。


宋阳:既要让观众在笑声当中,又要把我们想要体现出来的情感部分自然而然地传递给观众,那就是最好的。


编剧帮:团队创作的形式比较容易实现“1+1>2”,可不可以说这是开心麻花的一个优势呢?


宋阳:是。这可能跟大家认识的时间久也有关系,正好赶上了这种风格和习惯。从2003年开始,开心麻花就是保留了这种大家集体创作的方式,一直延续至今。我们的戏会有很多朋友过来帮忙,别人再做新戏的时候我们也会去帮忙。我觉得人是最关键的,性格也好,品性也好,开心麻花里的这帮人都具备“1+1>2”的能力。

 

想法都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的

 

此前张吃鱼和宋阳曾在舞台剧领域有过多次合作,《羞羞的铁拳》是二人担任编剧兼导演的第一部大银幕作品。他们坦言,创作的最初想法是在沙县小吃聊出来的,长达五年的合作不仅让两个人在性格上很合拍,而且在创作上也产生默契,更成为一种互补。谈到创作,他们认为,编剧虽然看上去是感性的工作,但其实背后有着理性严密的规律去遵循,不要急于求成,稳稳当当地去做一部作品,才能得到回报。


编剧帮:两位导演合作过很多作品,彼此之间已经有很好的默契了,你们如何评价对方呢?觉得对方身上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张吃鱼:阳哥最大的优势是对于喜剧的天赋。有很多事情确实是你通过努力就能实现的,但是那个天花板的高度是固定的,但是当一个有天赋的人再经过努力的时候,上限是非常可怕的。我觉得阳哥给我最直观的感觉是,他喜剧上的天赋实在是太吓人了。

 

宋阳:没天赋,够努力就行。我合作过的伙伴里头,吃鱼的能力是最能得到我认可的,也是最强的,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标准的数据型宅男,所以对于细节的把控比我要强数倍,我俩在一起互补也是这个原因,在某些方面吃鱼的艺术感受力也是异于常人。总体来讲我俩在一起就是很舒服,我俩的创作理念以及所有的处理方式都是高度统一的。这么多年我俩基本没有意见不同的时候,这点我自己都觉得挺可怕的。


编剧帮:创作过程中有过争执吗?


宋阳:很少,真的是很少,掰指头算,一个手就够了,可能都超不过这些数儿。


宋阳


张吃鱼

 

编剧帮:有的编剧一定要在安静的环境里创作,有的会出去找灵感。你们在创作的时候有什么小习惯?


张吃鱼:我俩可好养了(哈哈),到哪儿都可以,第一个想法出来就是我俩在沙县小吃聊的。

  

宋阳:我俩是很随性、随意的人,出去玩或者是干点别的事,突然就想到剧本了,就开始聊。也有很多时候聊剧本聊得热火朝天,突然停下来开始扯别的了,想法都是在不经意当中灵光乍现地一下子冒出来的

 

编剧帮:遇到写作瓶颈的时候是会用怎样的方式调节?


宋阳:我们俩住楼上楼下,在创作瓶颈期或者是特殊情况的时候,聊差不多了就回家看片子琢磨,有时候可能两三点我就去敲他家门了。偶尔真的是急眼了,晚上一两点钟就出去骑车去。


编剧帮:现在两位即使导演又是编剧,宋导还是演员,在这些不同的身份里,让自己觉得最幸福的地方是什么?


宋阳:都挺舒服的。之前做演员的时候总是在想如果这段戏我来处理是什么样,如果这个故事让我来想象的话应该是什么样,现在幸福的就是我能做自己最喜欢的事,然后让大家来认可我最喜欢的东西,这就是一件很爽的事了。


张吃鱼:我是编剧出身,以前有对外合作的时候,剧本和最后呈现的作品其实会有非常大的差异。现在从我的角度来讲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剧本和作品达到了“1+1>2”的效果。


编剧帮:接下来有哪些创作计划呢?以后的作品都会以完成电影作品为目标惊醒创作吗?

  

张吃鱼:下一步的暂时计划还是要回归到舞台,再做一部话剧出来,肯定会以电影为目标去创作。

  
编剧帮:对于一些青年编剧,或者是想做编剧的创作者,两位有什么建议吗?

 

宋阳:也不算建议,分享一下心得吧。别着急,是金子总会发光。说实话,我觉得从事这一行业努力是很重要的,所以说既然决定踏入这个行业,真的我觉得别急于求成,稳稳当当地、踏踏实实地下来,然后静心地去写一部作品,去做一部作品,才能得到回报。    


张吃鱼:想成为金子的话,一定要尊重最基本的创作规律。编剧虽然看上去是一个感性的工作,但其实它背后也是有非常理性严密的规律可以去遵循的,就好像盖房子,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装修方法,但是你把这个房子扒开来,它的地基、承重肯定是经过严密计算的,只有地基达到稳稳当当的情况下,才能再去谈怎么装修,怎么把它搞得天花乱坠,所以编剧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基本创作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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