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闻世谓文人少达而多穷,夫其然哉?盖世所传文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皆好自放于山林之外,而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悲怆之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文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
予友马百旺者,字子晟[shèng],号寒夜居士,别署孤星,本聪颖,性好文。其家会宁,幼习于诗,自为童子,出语已惊长老。既长,学乎六经仁义之说。其为文章,简古纯粹,不求苟说于世,世之人徒知其文而已。时维丁亥,序属仲秋,予居肃州,始交子晟,尊其为兄,览文甚慨,然时无贤愚,语文者必求之子晟;子晟亦善访,观于八方,乐于文而发之,评炎凉矣。故其平生之作,于新闻尤工。然其论文,亦其精湛,颇有太史遗风也。
予每览子晟之文,罢觉余音绕梁,有森罗万象之感,文脉纵横,奇正相生,行见神藏,自成一家。颇有神与物游,神思方运,翰飞戾天,宏约深美之韵。熟思其文,清雄超妙,气凌青云。子晟著文,挥毫横锦,摇墨散珠,意涉瑰奇,思逸神超,会古通今,奇伟魂怪,妙造自然,不落窠臼,独辟蹊径,书肇自然,笔翰如流,穷尽要妙。
时,予居酒泉,与子晟、刘春军素善,夫春军文辞清绝,尤称子晟之作,以为有雅健大家之意。子晟状貌雄杰,其胸中浩然,其儒、释,道并重皆究,取孔夫子坚毅弘仁,李仙君任运自然,释佛祖隐尘遁世三家精华而于一身,其所居方圆千里而未有其二者也。独其文可行于世,自亦愈精进也。狂来纸尽势不尽,创然放纵惊波涛;笼天地于行内,挫万物于笔端;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法先人而为己用,师造化以抒己情;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文有恒裁,思无定位,随性适分,竟能圆通;吟咏之间,吐呐珠玉之馨;眉睫之前,舒展风云之色;笔落惊风雨,文成泣鬼神;文有烟霞气,章兼能虎姿;三峡江声流笔底,六朝帆影落砚中。小子无才拙笔序,千古一家无多叙。 戊子仲夏,子晟言欲收拾其文,邀予为其作叙,欣然应允。是以拙笔之序,浅显之论,粗鄙之语,通俗之言,阐慕子晟之文情,述怜寒夜之才气。
吾尝按次春秋以来,屈原之骚疑于怒,伍员之谏近于理,贾谊之疏似于激,嵇康之诗疑于愤;然推子晟之文,当亦出于情矣。吾谨作序,至于子晟文词之工不工,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非所论其之大者也,予故不述。
吾于子晟文,论之详矣,故不复云,拙笔谨序。韩昌黎闻而抚笑,是所甘心;柳河东见而陋之,固其宜矣!陈门小子无才,静轩拙笔而序。 戊子端月,荆出陈鸿。谨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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