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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 亚岁迎祥,履长纳庆

 砂锅馄饨 2017-12-22

严节贞松

何以表相思   贞松擅严节

梁任《赠徐征君》诗“何以表相思,贞松擅严节”,冬天是松柏的季节。“严节”是冬季的别称。

一夜阳从九地来

十年人向三巴老   一夜阳从九地来

陆游有《冬至》诗:“岁月难禁节物催,天涯回首意悲哀。十年人向三巴老,一夜阳从九地来。上马出门愁敛版,还家留客强传杯。探春漫道江梅早,盘里酥花也斗开。”

冬至后阳气已经在地下孕育,尚未发出。九地,指地的最深处。宋张伯端有诗句:“冬至一阳来服,三旬增一阳爻。月中复卦溯晨潮。望罢乾终姤兆。”谈论冬至后的阴阳变化,炼丹须知。

始律黄钟

阳气动于黄泉之下   欲养万物也

至日始律黄钟,黄,中色也。钟,动也。黄钟者,言阳气动于黄泉之下,欲养万物也。

年初尽

今年初尽处   明日未来时

邵雍《冬至》有诗句:“何者谓之几,天根理极微。今年初尽处,明日未来时。”古人认为冬至大如年,邵雍是北宋著名理学家、数学家、道士、诗人,著有《皇极经世》、《观物内外篇》、《先天图》、《渔樵问对》、《伊川击壤集》等。

履长纳庆

亚岁迎祥   履长纳庆

曹植《冬至献袜履颂表》:“亚岁迎祥,履长纳庆。”隋杜台卿《玉烛宝典》释:“十一月建子,周之正月,律当黄钟,其管最长,为万物之始,故至节有履长之贺。”

至日祭祖

   至日冲寒扫墓墟

宋杜范有诗句:“至日冲寒扫墓墟,凄然一拜一欷嘘。”

兰竞秀

   一干一花而香有余

黄庭坚称: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兰;一干数花而香不足者,蕙。兰,草本丛生,叶子细长,春季开花,气味清香,主要品种有春兰、蕙兰、建兰、寒兰、墨兰五大类。

砚炉暖盒

寒时出此   一室暄热

高濂《遵生八笺》里记载:“天宝间有一砚炉,曲尽其巧。寒冬置砚炉上,不冻。玄天罡女授张无颇暖金盒,寒时出此,一室暄热。”古人的取暖办法,还真是美哉惬意!

补食膏方

是月   可服补药

《千金月令》载:“是月(阴历十一月)可服补药,不可饵大热之药,宜早食,宜进宿熟之肉。”

吃饺子

饺子为交子   不冻耳

清潘荣陛《帝京岁时纪胜》载:“预日为冬夜,祀祖羹饭之外,以细肉馅包角儿奉献。”冬至有吃饺子、馄饨的节俗。饺是交的谐音,大概是取冬至阴阳相交,一阳初生之意。也有民间故事,认为冬至吃饺子,可以不冻耳朵。



 【 灼艾驱寒  学书消日 】

文/王晶

古人在冬天会以食膏方和艾灸来调理身体。艾灸是以艾条用火燃着后灸于患处的穴位,中医常说“不通则痛”,艾灸可以祛除寒邪、温经通络、消瘀散结,气血畅通了自然可以止痛。

艾,也称冰台、医草、黄草。王安石《字说》记载:艾可乂疾病(乂是治理、安定的意思),久而弥善,故字从乂。艾灸所用的艾,是将陈久的艾经过处理成为细软的熟艾,若用生艾灸火反而会“伤人肌脉”。《孟子·离娄上》写道:“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畜,终身不得。”就是说难治之病,要用三年以上的陈艾。但生的艾叶可以挂在门前驱除污邪之气,就是端午节悬挂的“艾虎”。

欧阳修的行书《灼艾帖》中,提到了“闻曾灼艾,不知身体如何”的问候:

修启,多日不相见,诚以区区。见发言,曾灼艾,不知体中如何?来日修偶在家,或能见过。此中医者常有,颇非俗工,深可与之论榷也。亦有闲事,思相见。不宣。修再拜,学正足下。廿八日。

▲ 《 灼艾帖 》

“见发言”的“发”即长子欧阳发,“灼艾”,就是艾灸了。信中可以看出欧阳修认为艾灸“颇非俗工”,是一门可以深入探讨的学问,并邀友人相见,当面论榷。宋代,灼艾颇为流行,太祖黄帝曾亲自为弟弟灼艾,留下了“灼艾分痛”的典故。

《灼艾帖》为纸本行书,纵25厘米横18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写于嘉祐元年(1056),欧阳修五十岁时,是现存欧阳修作品中最早的一件行书作品。此帖曾经项元汴、安岐、江德量鉴藏,清安岐《墨缘汇观·上编》有所著录。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绵州人(今四川绵阳),后随母投靠叔父迁至随州(湖北随县)。比起北宋文学家、政治家,“醉翁”似乎才是欧阳修最具著名的“标签”,抬手落键盘之间,一个“苍颜白发、饮少辄醉,乐乎溪深鱼肥、泉香酒洌、山肴野蔌”的醉太守似乎已经在脑海中酒过了三巡,正呼:“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真是应了李白那句“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书法史上,欧阳修虽不是宋四家,但是他对宋代书法的发展却可谓至关重要。

▲ 《 灼艾帖 》细节图

宋代虽然距唐不远,但是经过五代十国的战乱,宋初的书坛已经完全没有前代的“盛唐气象”,不仅书家寥寥,而且不尚古却驱时风,欧阳修在《跋永城县学记》中写道:

“唐世执笔之士,工书者十八九,盖自魏、晋以来风流相承,家传少习,故易为能也。下逮懿、僖、昭、哀,衰亡之乱,宜不暇矣。接乎五代,四海分裂,士大夫生长干戈,于积尸白刃之间,时时犹有以挥翰弛名于当世者,岂又唐之余习乎?如王文秉之小篆,李鄂、郭忠恕之楷法,杨凝式之行草。至于罗绍威、钱俶皆武夫骄将之子,酣乐于狗马声色者,其于字画,亦有以过人。

及宋一天下,于今百年,儒学称盛矣,唯以翰墨之妙,中间寂寥者久之,岂其忽而不为乎?将俗尚苟简,废而不振乎?抑亦难能而罕至也?”

为了振兴宋代的书法,欧阳修不仅自己耽心翰墨,力举好友蔡襄之书,还不遗余力地提携后辈,正是他的影响和努力扭转了宋初书坛的衰靡局面。

▲ 《 灼艾帖 》细节图

不仅如此,欧阳修在文章中多次论及“作书应顺乎自然,适意而书”的主张,创作时每每不择而出,率性而作。苏轼曾描述欧阳修作书:“此数十纸,皆文忠公冲口而出,纵手而成,初不加意也。其文采字画,皆有自然超人之姿,信天下奇迹也。”这种主张与实践,正是宋代尚意书风的滥觞,直接影响了此后的宋三家苏轼、米芾、黄庭坚。

欧阳修的“学书为乐”,更是影响至今,成为书法摆脱实际功用而升华为艺术表达的最好诠释之一,令后世诸辈津津乐道。欧阳修在《试笔》写道:

“苏子美尝言: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然能得此乐者甚稀,其不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余晚知此趣,恨字体不工,不能到古人佳处,若以为乐,则自是有余。”

在欧阳修看来,书法是玄妙而富于魅力的艺术,使人学之愈久而好之愈笃,当一个人作书时,便忘了纸墨之外的世界,于是——

“夏日之长,饱食难过,不自知愧。但思所以寓心而消昼暑者,唯拒案作字,殊不为劳,当其挥翰若飞,手不能止,虽惊雷疾霆,雨雹交下,有不暇顾也,古人流爱,信有之矣,字未至于工,尚已如此,使其乐之不厌,未有不至于工者,使其遂至于工,可以乐而不厌,不必取悦于当时之人,垂名于后世,要于自适而己。”

这种境界,也只有好之愈笃之后才能领会愈深。

▲ 《 灼艾帖 》细节图

后人评价欧阳修的这幅行书《灼艾帖》:清劲秀逸,点画清瘦,布局疏朗,通篇没有过分的工巧与安排,清秀仪态中自有一种劲健飘逸的风骨。

李东阳在作品后题跋道:“醉翁常恨作书难,道是撑船上急滩。毕竟晚年多自得,尽留风韵与人看。宋代书家自不孤,当时只许蔡君谟。若将晋法论真印,此老风流世亦无。——崔礼部杰得欧公真迹,闲为之三复居玩,因题之二绝。正德己巳正月六日,后学李东阳。”

他认为欧阳修之书得晋法真印,黄庭坚也说欧阳修有古人风度,谓之:“于笔中用力,乃是古人法”。

▲ 《 灼艾帖 》细节图

虽此,但《灼艾帖》并不能称为欧阳修最成熟时期的作品。欧阳修书法早年学虞世南,后“以邕书得笔法,然为字绝不相类”,即学李邕而追求自己的风格,从他的论书中还能看到,他推崇颜真卿,也喜柳公权“锋芒俱在”。但欧阳修真正深入书法之堂奥是在他搜集整理《集古录》之后,在博闻广识的过程中渐入佳境,他自己也曾说:“余初不识书,因《集古》著录,所阅既多,遂稍识之,然则人其可不勉强于学也……余以集录古文,阅书既多,故虽不能书,而稍识字法”。

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因范仲淹改革遭受牵连开始,欧阳修己经贬谪起复,至和元年(1054)八月,已经在京师做了高官的欧阳修,又受陷被贬。临行时,皇帝挽留其修《唐书》,就这样,欧阳修做了翰林学士,开始修撰史书。利用职务之便,观览内府和私家藏品,收集历代金石拓片,“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而成《集古录》。又“撮其大要,别为录目”,撰成《集古录跋尾》。至今《集古录》已散佚不存,只有《集古录跋尾》十卷传世。

《集古录跋尾》写作的最早记录,正是作《灼艾帖》的这一年。而现存的跋尾手稿仅有其四:即:《汉西岳华山庙碑》、《汉杨君碑》、《唐陆文学传》、《平泉山居草木记》跋尾,成为欧阳修保存最为完好的楷书作品。

▲ 跋尾之平泉山居草木记

▲ 跋尾之西岳华山庙碑

▲ 跋尾之三

评者论,欧阳修的集古跋尾通篇一笔不苟,规整谨严,虽露锋却不流浮,沉著有力,又情趣迭生。清孙承泽在其《庚子消夏记》中云:“文忠集古录十卷,皆手题之,古今巨观也。公精于书学,所题一笔一画,毫无懈意,即此可见公一斑”。

欧阳修对书法的追求可谓终其一生、见笔辄书、老而弥坚,他尝言:“自少所喜事多矣,中年以来渐以废去,或厌而不为,或好之未厌,力有而不能止者。其愈久愈深,而尤为不厌者,书也。至于学字,为于不倦时,往往可以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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