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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知夏 帝都长安，安静得让人害怕。 许久没有露面的更始帝刘玄被宠姬韩夫人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酒劲未退，还是因为怒火中烧，一向懦弱不能言事的刘玄将上书劝谏的军帅将军李淑打入大狱。 就这样，更始朝中再也没有正直的臣子了。 用史书上的原话来说的话，那就是：自是关中离心，四方怨叛。 就在刘玄日日与美人饮酒作乐的时候，正在河北的刘秀已经不动声色地迅速成长成了割据一方的大势力。 意识到危险的更始帝刘玄派官员持杖节前往河北，册封刘秀为萧王，并派出自己人去接管刚刚打下来的河北各郡县。 打到哪里算哪里，你快给我回来！ 刘玄还是一年前的刘玄，只是刘秀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刘秀了。 从今往后，刘秀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刘秀自己的手中，刘秀的职务也只有上天才有资格封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河北未平，不归长安。 更始政权已经四面楚歌，睢阳刘永，巴蜀公孙述，琅琊张步，先后出现了七八个造反派割据一方，相互攻杀，并迅速蚕食地盘。 不仅如此，乱世中的特产——流寇也风起而动。 铜马，高湖，青犊，五校等十五个有名有姓的强盗集团也开始浑水摸鱼，大肆抢掠，就像是滚雪球般迅速扩张到了数百万人的规模。 乱！大乱！到处都是贼，整个天下都陷入了闹哄哄的局面。 一直在河北招兵买马的刘秀终于准备动手了，他派出狠人吴汉征发幽州等十郡兵马，起兵平乱。 在这里我们先来简单说一说吴汉，原来是做亭长的，后来因为犯了事儿不得不跑到渔阳郡靠卖马为生。 做亭长的一般都挺牛逼，两百年前正是做亭长的刘邦拿了大秦的天下；而两百年后，吴汉亭长虽然没能当上皇帝，但却在替老刘家夺回天下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光武一朝中兴名将中，大部分都是儒将，比如邓禹，寇恂，耿弇等人；也有几个猛将，比如盖延，铫期，王霸等人。 但吴汉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吴汉是狠人！是像西楚霸王项羽般的狠人！ 吴汉沉默寡言，如果不是邓禹的慧眼，只怕他会被忽视很久。 而真正的强者，只要一给他机会，那么别人就没有上场机会了。 因为嘴巴笨，所以当吴汉奉命征发幽州兵马遇到阻碍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把不听话的幽州牧苗曾就地斩杀，然后接管了苗曾的所有兵马。 整个北州十郡都吓得不轻，刘秀以仁慈宽厚在乱世中美名远播，怎么手下这个叫吴汉的这么猛！一言不合就杀人！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吴汉就像是死神的化身，到哪里都是血流成河。 在吴汉率军于清阳与刘秀会师后，汉军一连破铜马，高湖，重连等三处贼兵，受降数十万人。 而在射犬县的赤眉军见刘秀兵锋太猛，于是汇合了难兄难弟的强盗集团——大肜（音同容）和青犊，总计十万余人，可十万乌合之众哪里是汉军的对手？又是大败！ 天下大势正在迅速发生变化。更始二年十二月，赤眉军兵分两路，一路走武关，一路走陆浑关挺进长安。 奉命拱卫长安的李松和朱茂一败再败，构成更始朝廷的大部分将领原本就是胸无大志的土匪出身，所以随着赤眉军一路开进长安，张印，申屠建等将领心中已经起了要弃长安而去的念头。 既然长安守不住了，那不如大家纵兵烧杀抢掠，抢完了再去做强盗呗。 但是没想到，张印等人的提议惹得更始帝刘玄勃然大怒，大概是做皇帝的时间久了，再去流浪江湖做强盗，刘玄死也不愿意！ 强盗之间解决问题很简单，你不听我的，我就要用武力让你听我的。 一群吃瘪的强盗一合计，不如一起劫了刘玄算了！ 当初也是我们拱你上位当皇帝，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但张印等人忘记了一件事，刘玄虽然也是汉室宗亲，但本质上他也是个毫无大义的强盗。 你要对我用武力，那你们就得人头落地了！ 申屠建，陈牧和王丹三人被杀，张印等人率众反扑，刚刚消停没几天的长安城再度战火纷飞，赤眉军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拿下了这座繁华帝都。 赤眉军和绿林军的路数都是一样的，很快长安城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皇帝——刘盆子。刘盆子的懦弱和刘玄是有的一拼的，两个人在登基做皇帝的时候，刘玄不敢抬头（更始羞怍，俯首刮席不敢视。），而刘盆子快哭了（盆子时年方十五，被发徒跣，蔽衣赭汗，见众拜，恐畏欲啼。）。 不过在此之前，河北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在赤眉不断逼近长安的时候，刘秀先后收降铜马，大破尤来，大抢，五幡等流寇势力，极大扩充了兵力，站稳了脚跟。 刘秀得到了一块极其重要的地盘——司州的河内郡。 河内郡的重要之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乱世中最缺的就是粮食和人口，而河内郡人口殷实；其次河内郡的地理位置极佳，不仅北接上党，而且南迫洛阳，是用兵的好地方！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河内郡是个好地方是天下共识，刘秀虽然一时抢下了河内郡，但是北部的并州之地仍然没有平地，而且更可怕的是，囤积在南方洛阳中的更始大将朱鲔也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刘秀。 “我若率军北征，谁可守河内？”刘秀问身旁的邓禹，在此之前邓禹已经给他推荐了大量的人才，他相信邓禹的眼光。 邓禹没有让他失望，他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寇恂。 他将是你的萧何。 这话的分量很大。两百年前的刘邦派兵出关作战，虽然被项羽打得一败再败，却总是能再次迅速组织力量反扑，无论他打到什么地方，后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粮草问题。这一切都归功于留守后方大本营的萧何。 而刘邦平定天下后，第一功臣不是冲锋陷阵的韩信，也不是运筹帷幄的张良，而是默默无闻的萧何！ “河内就是我的关中，而你就是我的萧何。” “愿不辱命。” 两百年前绝配的君臣组合，似乎在两百年后又重现了。 这场乱世，注定由这群人来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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