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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当人们还在互相祝福的时候，我想起了去世不久的父亲，他蹒跚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久久盘萦无法忘怀。 父亲内向、寡言，平常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不会说三道四，偶尔心情不舒服，也会恨恨地发些牢骚和不满，平常遇到事情也不愿麻烦别人，更不愿意让子女担心，喜欢独来独往。从小到大，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独立的人。有一回午后，他要去银行领退休金，我正要出门，就说顺路带回，他不想麻烦我，就骑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很快地消失在视线里了。后来，父亲由于椎间盘脱出和帕金森的原故，动作反应有点迟钝，他却满不在乎，依然自己做事，我也没有发觉他已逐渐老去。 四年前一个周末的午后，他洗完澡，穿着背心短裤，拿着毛巾从卫生间出来，我突然发现父亲腰驼了，腿脚也不方便了，走路哈着腰，一瘸一拐的，一路蹒跚着走回房间。看着父亲的身影，我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父亲老了，而我却没有发现，以为他还是可以骑着自行车满街转的，不知岁月和疾病早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年迈的老人了。往后的日子，我尽量留意着他，重活和累活不让他做了，还不时化解着他因疾病而与家人之间的不愉快，为他洗澡、理发、擦洗身子，看着他享受的样子，我觉得天空永远都是晴朗的。 去年2月14日，年轻人忙着过情人节，而我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突然间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当我接到消息从单位赶回来时，父亲正侧躺在床上呻吟着，我叫了他却没有吭声，奄奄一息的样子。家里人赶忙叫了救护车送往医院。看着父亲一动不动、无助地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曾经肥重的身子显得那么渺小，我发觉父亲确实老了。医院的仪器“滴滴”地响，医生叠着手做着胸腹按压，进行最后的抢救。我在病床边握着父亲的手，恍惚是在梦中，希望他能挺过来，还能骑着自行车满街转。随着仪器的声音渐渐微弱，医生在征求家人意见后停止了按压，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父亲去了，永远地去了！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穿着背心短裤、蹒跚走路的身影。在儿女的眼里，父母亲曾经强大得象一座山，能够抵挡得住任何风雨。随着儿女逐渐长大，皱纹悄悄爬上了他们的面庞，原来灵活的身手也变得笨拙，腰身也不再挺拔。他们无怨无悔地为儿女辛劳了一辈子，永远占据着孩子们心里最柔软、最重要的那块地方。 2018年 元旦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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