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里雯,广西柳州人,笔名"苏丝黄",著名新闻人兼专栏作家。1997 年毕业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系。单向街图书馆(现单向空间)创办人之一,先后任《经济观察报》高级记者、搜狐新闻频道总监、《周末画报》新闻中心总监等职,著有《冷酷的新闻纸》《思想的历险》等。 我时常冒着消化不良的危险去给这个餐馆捧场,因为觉得自己很像他们的同道,像叛逃者在异地努力获得新生。夏天临近,我会在回家的路上偶尔流连,借着晚上 9 点才灭的天光想想更重要但无用的事情。虽然我有意放慢速度,可柏林的陌生感仍像冰川一样迅速融化,即将把我再度裸露在熟悉造就的厌倦感中。过度的熟悉带来可怕的麻木,和我持续与之战斗的抑郁。作为一个曾经的全球搬家户,我感到地球的面积很快就要不够用了。在前半生以搬家未能解决的一切,只能在后半生以牢牢扎根来试图解决。 ——《逃离》 一肚子典型英国知识分子坏水的朱利安·巴恩斯写过一本辛辣的《十又二分之一世界历史》,从《圣经》所说的人类始祖诺亚开始,把人类整个挪输了一遍。最狠的章节就是大结局——人进入了天堂,每天精力充沛地醒来,在天使的帮助下,干任何想干的事。地狱是不存在的,“那只是必要的宣传”,连希特勒都活在天堂的游客区里。但是在干了所有吃喝玩乐冒险之类的事情后,人依然感到不对劲,他向天使提出了上帝的问题。对话大意如下: “您需要上帝存在吗?”天使问他。 “这难道取决于我吗?”人问。 “是的,因为如今天堂都民主化了。我们不做预先设定,完全由人的意愿自主决定。”天使答。 人感到自己遇到了最大的麻烦,他发现自己能做的决定到此为止了。他显然不想要求见到上帝,因为这意味着上帝可能是他的要求造就的幻想。他退而求其次,想变成一个对永恒不感到厌倦的人,但天使说,这样的转换通常以失败告终,变成他人的人最后都要求变回自己,然后,他们会要求死掉。 在天堂里死掉,这才是历史的终结,而不是在秩序井然、讲究共识、空气清洁的欧洲。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逃得还不够远。 ——《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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