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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仲崇民 仲子历史文化研究会常务副理事长
位于济宁南四十里的仲家浅村，运河贯村而过。运河之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行船如梭，商贾云集，京城珍品，苏杭奇货，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交通方便，市场繁荣，给仲浅村带来了勃勃生机，带来了经济的繁荣昌盛，带来了文化的南北融合。同时给滨临运河而建的仲子庙带来了空前的辉煌，舣舟拜谒的帝王将相、社会贤达、文人墨客，有的献飨祭奠，以表虔诚；有的咏诗赋文，镂石作记，就这样京杭运河与仲子发生了密切的联系，仲子文化成为千里运河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 万历甲戌年九月七日，因运河淤塞不畅，平湖前贤冯敏功，奉诣治水北归。 冯敏功，（1526—1585）字元卿，号小山。冯汝弼之子。平湖人。由河南参议改授山东左参政，分守东兖道粮储、屯田、军务、驿传、水利、抚名等事。 途中明月映窗纱，舷夜听澜，醉不尽兴，就枕而入眠，唱鼾而入梦。怱闻战马嘶鸣，旌旗耀晃，卫国人见访，片刻，只见一人，高大威猛，冠雄鸡，佩豭豚，轻拈须髯，坐下说：“我去长垣浚垆注清犹公，无柰琢坚刺铿。………。”说完便走。问其家在哪里，曰：“寄家于此。”忽焉惊汗而觉，急询此地有何祠庙。闸吏告言：“有仲子庙。”这便是冯敏功在《仲祠异梦记》中描写的场景。冯敏功一梦醒来，询闸史知仲家浅有仲子祠，便缆舟上岸，祭拜梦中先贤仲子。摆鲜花，设牲礼，鸣笙瑟，仲氏族人堂前两边列站，仲庙显的金巸玉阶，殿庭辉辉。仲庙奉祀生说：“今晨九月七日，我祖诞辰，台上灵光闪现，这足以证明，周景王三年己未，鲁襄公三十一年(公元前542年)农历九月初七日，仲子诞生。”冯敏功方明白今天是先贤仲子的诞辰日，非常庆幸能在这天祭拜先贤，也明白仲子为何托梦，先贤治水在卫，我治水在东，都是在为黎民百姓，我一定以先贤为榜样，为治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遂行四拜礼。 冯敏功在《仲祠异梦记》中最后写道：“仲子知我，我契先贤，梦反看得真，势徧看得假，以梦还我，有势凭他。仲子犹是梦中人，况余之在梦梦者邪。书此留之仲祠，为他时一梦觉契劵。” 此记后被仲庙奉祀生镂石以记，立在仲子庙院内。现不知何时被毀。 明神宗万历十三年，冯敏功为山东按察司副使整饬徐州等处兵备（淮徐副使）。受命之日，他牢记先贤仲子梦中的恳切、耐心地启发开导，下决心恪守职责，决不玩忽治水要务，上对得起先贤，下对得起后代子孙。时逢连日暴雨，泗、淮、泇洪水漫涨，大小决口达十余处，情势危急。冯敏功率河工奋战河水，日以继夜排查险情，消除隐患，终于保住了堤坝。后奉命监督修筑淮河一带漕运航道，疏通运河以通漕船。他日夜劳累，以致病倒。临终还不忘嘱咐同官加固护堤工程，他提醒说：“内河固然便利，但离湖太近，堤坝容易溃决。应该另筑防波堤坝，不然数百里内百姓都成鱼鳖了。”他还回头对儿子伯礼说：“我死后朝廷有丧事补贴，要交给公家，用来治水。” 明神宗万历二十八年，冯敏功的儿子冯伯礼，时年三十五岁，已是太学生（在国子监读书），邑郡成绩皆冠，数试不举，于是，弃家擕赀走京师，誓曰：“我不得科目不归矣” 。运河泛舟，北行京师，数日，舟过仲家浅，见仲庙濒临运河西，舣楫上岸，祭拜先贤，怱见家父碑记，不禁热泪盈眶，遂赋律十韵，诗曰： 潦倒北行，舟过仲子庙下，忽见先太仆手墨，涕泪染毫，为赋十韵: 舟维水市寒， 远见任城暮。 两岸积人烟， 一笑欣余步。 无门不仲家， 有祠祀子路。 前阀垂丹青， 后箧开铅素。 惊看父手题， 悲使儿魂仆。 铮铮言可闻， 簌簌泪如注。 力定心先储， 感极梦来副。 只今蒲緑深， 何似淮黄怒。 事嗟往境驰， 政觉留神顾。 怜吾负笈趋， 此去将谁遇。 不孝儿伯礼书
崇祯五年己未(1619年) 春，细雨霏霏，榆柳依依。雨洒在运河边老榆树上，落在运河水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春雨悄悄地将无数雨点撒向大地，扫去了大地身上的灰尘；灌浇了花草树木，也把仲子庙洗刷一新，象为它们冲了一个清爽的澡；运河的鱼儿见到新水，象家里来了客人，游得更加欢畅……。这时运河里飘来一叶扁舟，悠悠行至仲家浅闸下，缆系榆树，从船窝蓬里下来一位头顶方巾，身着宽袖襕衫的年青轻儒生，腰中皂绦软巾垂带，在暮春风雨中摆来摆去。下船后，他顶着细雨，寻仲庙而去。 这位儒生不是别人，正是冯敏功之孙、冯伯礼之子冯洪业。冯洪业（1584-1661）字茂远，号兼山，一号耘庐主人，浙江当湖（今平湖）人。万历四十三年（1615）举人，明末学者、藏书家。冯洪业南归探亲，路经仲家浅，正逢闭闸，又逢春雨，见有一祠，便下船拜谒。冯洪业在仲庙奉祀生员的陪伴下，在先贤仲子神像前，燃烛焚昋，扣首祭拜。然后浏览庙里的碑记，忽然间发现他祖父撰写的碑文和他父亲的十韵诗，不禁泪流满面。今天真奇遇呀！家籍中均没收录，却在先贤后裔处偶见，这真的让冯洪业激动万分。回舟速写跋语，附在之后。曰： 悲乎。己未南归，偶拜祠下，从其裔贤得见我祖此记及我父一诗，皆家籍所无，何翅穷途忽对祖父颜面，亦此行一大奇遘也，为之滴泪和墨，以志数语。 暮春下浣不孝洪业敬跋于篷窓榆雨中
初稿于幽兰香居 2010年初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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