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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孕套里的人民币(故事) 作者：阮镇 也是合当有事，一大早，王姨打着毛线来到我家。王姨说，她需要粉红色的毛线配图案，偏偏她没有粉红色的毛线，她知道我妻子有这种毛线，就找上门来了。 我的一篇婚外情故事正写到高潮阶段，我不想浪费时间去为她找毛线，就说，真不巧，昨天跳跳妈回娘家去了，毛线放哪儿我不知道，要等她回来。你忙你先回去吧，十天后等跳跳妈回来给你送去。王姨说，我不忙，回家也是呆着，我就看你码字吧。说着她就在我身旁坐下了。我码我的字，她打她的毛衣，不多一会功夫，妻子和十岁的儿子跳跳却回来了。 王姨走了之后，妻子把我揪进卧室一脚踹上门，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我总算逮到你俩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为了把故事讲得顺畅一点，我得交待一下王姨这个人。 王姨比我妻子还小三岁，丈夫援外到非洲去了，她下岗在家，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月月，日子过得也算清闲。王姨是个美人坯子，性情随和，与人交往不知道避嫌。街坊上的汉子们乐于和她接近，却惹恼了醋劲十足的老娘们，我妻子就是其中一员。说来也怪，那些长舌妇把王姨编排得比淫妇还要淫，可当着王姨的面，却没有谁说王姨的半句不是。反而谁家有事都要请王姨相帮，把她当成了出头露脸的盖面肉。王姨和我妻子曾在一个厂里呆过一段时间，一次，我妻子突发肾绞痛，当时只有王姨一人在我妻子身边，是王姨把我妻子背到医院里，我妻子为此很是感激王姨。王姨又喜文学，自然就与我这个写文章的人有了交往。刚才跳跳还嚷着要去找月月玩，我妻子就让王姨把跳跳带走了，可见，我们相处得是很好的。 可是，眼下妻子不知中了什么邪，把我和王姨当成奸夫淫妇了。我说，你逮到我俩什么了？你是看到我俩滚在床上了还是看到我俩抱在一起了？妻子说，你别狡辩。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我还不信，现在，我亲眼所见，由不得我不信了。一大早，你俩就坐到一起，那份亲热，我看了都肉麻。保不准昨夜你俩就泡在一起，干那见不得人的丑事。面对妻子无中生有的指责，我真是忍无可忍，一抬手给了她一个大耳括子。妻子一楞神，突然大叫着你敢打我？张开十指就往我的脸上扑来。我第一次打人，打的竟然是我的妻子，我还回过味来，脸上就觉火辣辣的疼。穿衣镜里，我的脸上有了几道血印。 说实话，我妻子千好万好，就是疑心太重这点让人受不了。她甚至把我写的婚恋故事当成是我的经历，用与我有交往的女人胡乱编排我，弄得我在写婚恋故事时象偷发密电，一发现她向我走来，我就马上转换文档。幸亏她不懂英语，婚恋故事的文本我都一律取英文名，而且保存在很深的位置，为的是让她翻不到。发表时，自然也不敢用真名。有这样的妻子，我算是前世作了孽了。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跟王姨比，我妻子真不是个东西。 妻子第一回把我的脸抓成这样，她迟疑了一下，扑到床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的哭起来。我扭开房门，刚想出去，妻子从身后把我抱住了。妻子说，你别走，你老实告诉我，你俩有没有？我说，没有没有没有。妻子关死房门，满脸是泪地看着我说，你不能骗我。我说，骗你我不得好死。妻子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看着妻子雨滴梨花的凄楚模样，我说，我不该对你动手。妻子说，只要你真的不背叛我，你对我怎样都行。可是，你……妻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妻子到底想要说什么呢？我不问，我也不想问。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真的不想听玷污我人格的话。 跳跳从王姨家回来了，却不见了夹克外衣。跳跳说，我和月月吃奶油蛋糕，把外衣弄赃了，阿姨说她洗了送过来。 妻子说，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去月月家。跳跳说，为什么呀？妻子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男娃去找女娃玩，害臊不害臊？我说，刚才你不是同意他去了吗？妻子说，现在我才发觉那婆娘不是好东西。跳跳问我脸上是怎么啦？我说，是猫抓的。跳跳说，好厉害的猫呀。 晚饭后，王姨领着月月串门来了，同时带来了洗好了的夹克外衣。尽管妻子依然笑模笑样，但我看上去总觉得别扭。王姨盯着我的脸看，妻子说，他脸上又没长花，有什么好看的。王姨笑笑说，有那几道红丝线衬着，倒觉得平添了几分潇洒。跳跳说，那是猫抓的。月月说，抓人的猫不好玩，我就不跟抓人的猫玩。王姨爽声笑着说，我猜一定是只挺凶的母猫。跳跳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呀？我妻子对跳跳吼了起来，滚一边去，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不在自个窝里呆着，骚到这里凑什么热闹。还顺手甩了跳跳一巴掌。王姨却象没听懂我妻子的话外音，对月月说，跟哥哥到外面玩去，别在这里添乱。 我真弄不懂，为什么妻子一下子就这么仇视王姨，而王姨为什么这样沉得住气？王姨依然织着毛衣，不温不火地对我妻子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老公脸上的彩与钱有关。我妻子叫了起来，哦，这么说，你承认收了我老公的钱了，可我老公却死不认帐。看来，我没冤枉你俩。我说，你们俩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王姨把一个打着死结的彩色避孕套往茶几上一扔，站起身冲我妻子说，这就是那钱，多少我不知道。可是，有一点，你可得记住了，这钱不是你老公给我的，而是我从你几子的夹克衣服里掏出来的。临走，王姨又甩下一句，抓脸的猫不是好猫。 王姨走后，我妻子傻眼了，我更是一头雾水。 原来，我妻子早就怀疑上我和王姨有不正当的关系了，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妻子就设了一个扣。她偷偷放进了我的西服衣袋里五张百元大钞，而且都在票面上打了记号。她愚蠢地想，等她回来，如果钱如数还在，就没有事。如果钱不见了，她就假意去向王姨借钱，查看钱上有无她打的记号，以此来判断我与王姨的关系。安排好之后，她慌称要回娘家，十天后回来。第二天她却回来了，原因有二，一是她确实太爱我了，深怕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傻事，那罪责就在她身上，因为是她提供给了我机会。她要赶回来中止她愚蠢的圈套。二是她也不排除我与王姨的暧昧关系，她一离开，我俩肯定会马上见面，她要赶回来查看结果。当她一进家门，看到我俩一大早就坐在一起，胸中那点无名火就升腾起来。她强装没事打发走了王姨之后，就去找我西服里的钱，五张百元大钞不见了。她忘了再进一步核实，在心里叫了一声天啊，就发生了抓脸的那一幕。 我说，你看你那副小肚鸡肠样，在你眼里满世界没一个是正经人。妻子说，我这不是爱你吗？我说，绕了我吧，我消受不了你如此的爱。妻子说，不过，这钱怎么会跑到避孕套里去了呢？ 盘问了跳跳，才弄清了原委。我的西服就挂在卧室门外的衣架上，外出时才穿。妻子忘了跳跳有掏我衣兜的坏毛病，当妻子往我衣兜里装钱的时候，被跳跳看见了。跳跳偷偷掏出钱后，就卷成筒装进了他捡到的一只彩色避孕套里，打上死结，放进了夹克衣兜里，他想买一个大大的机器人。 事情是清楚了，可明天我们将如何面对王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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