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岳黎 作者:蔓步 出品: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
在婚姻里苦苦哑忍,能换来幸福吗?为了所谓的爱情飞蛾扑火,就能换来真心吗?希望她的故事,能让你有所感悟。
——小婚家
3月,我住的锦盛小区空前热闹,不是因为年后来的第一场雪,而是因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人群堆得里三层外三层。我一向不爱凑热闹,拎着菜篮子走出去几步,女人嘴里喊出的名字飘进耳朵,我立时惊了。再听,没有错,付平,她骂的是我丈夫。
我折回去看,那个女人二十几岁,穿着豹纹衫、黑短裙,很俗,很艳,即使哭得毫无风度,也有着几分姿色。
再听她喊什么。“怀了孕,那个挨千刀的付平就不见我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一下子就消失了!”
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赘述。我那看起来老实厚道的丈夫,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曾经有多爱,此时就有多恨。哭闹,冷战,疏离,悔过,发誓,婚姻进入了再俗不过的套路。
我咬着牙提出离婚,老人、孩子、房子……扒拉着这一层又一层共有的关系,就像一层层扒我的皮。
夜里,我总会做梦,哭醒后,又想紧抱他,又想掐死他。我的心里遍生杂草,疯了一样地长。
可离婚一提出来,就被顶了回去。婆婆拉着我的手,左劝右劝:“就当上了一趟厕所呗,那东西放干净了人就不闹腾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子?”
好友说,最可怜的无非是被离婚的女人和被遗弃的小孩。两个“被”字,让我顿生凄凉。
孩子班里组织活动,全家参加,付平尽力的表现换来多次喝彩,儿子偎着他,无比自豪骄傲。依然有很多不知情的人说,真是郎才女貌的好姻缘。
人生到此,我开始承认我不是个决绝的女子,能够潇洒地一撕旧事。 日子仿若平坦地走了半年。付平的手机开始在错的时间出现错的电话。
一朝被蛇咬,自是提心吊胆。问他,又是百般抵赖,客户、朋友、同学,一次一个身份。
我费了时日查证,通话记录、开房地点,通通摆在桌上,付平立刻暴露了嘴脸:“我每天压力那么大,逢场作戏的你也当真。”
我以为遭遇第二次背叛会更伤心,但意外的,心竟然不像第一次那么疼。
我抱着暖水袋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夜电视剧,剧中人哭哭闹闹,到天亮大戏还没结束。但这一夜,我已想好了来路与去处。
留了离婚协议书,我铁了一颗心,租了房子搬出去住。
付平先是来劝,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跪下了。看我狠了心不回头,他就把儿子叫来,一句一哭:“妈妈不回家就不吃饭。”
我终于败下阵来。回了家,付平高兴里带着明显的得意,没过多久,他竟然搬出冯小刚电影里的一段话来:
“编瞎话也是在乎你,真不在乎你就不编瞎话了。刨根问底,真刨出实话来,你是翻脸还是不翻脸?主动反而变被动。制裁只能使双方都受损失,居家过日子,犯不着火眼金睛不揉沙子,虚着点和气,一辈子很短。”
残酷至此,连最俗套的安慰也给不了自己。年少春衫薄,那个一只鸡蛋给你揣一天,眼里心里全都是你的男人已经没了。
我每夜失眠,一会儿觉得还爱他,为他的背叛痛不欲生,恨不得锁了他或是废了他,省得他四下里乱飞;
一会儿又觉得其实早不爱了,只是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怎舍得都抛下。
但是,无论爱不爱,日子都慢慢冷了。
冷了的日子也是要过的。还是黎明即起,头发绾起,抹淡淡的口红,配相宜的衣裳,人前人后语笑嫣然。
除了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死了。
付平的生意越来越好,交的家用越来越多,各色的女人也越来越晃眼。每发现一次,我都会闹一场,他立马会跟她断绝关系。
付平觉得,这就是他对得起我的证据。他常说:“我还是爱你的,不然,怎么你说一句不行,我就立刻崩一个。”
又一次洗衣服,衬衣里有张超市小票。我展开细细一看:红酒一瓶,安全套一盒。
我的冷笑都被噎在喉咙里,原来,我在他眼里已是如此不堪,他甚至懒得费心思去销毁偷欢的罪证。我知道,怪不得别人,是我的退让给了他伤人的机会。
第二天,单位有应酬,以前我肯定会推辞的。但那次,我却毅然决然地去了,还积极地喝了酒。散局之后,我扶着电线杆又吐又哭,肝肠寸断也不过如此。
一塌糊涂中,有人递来矿泉水,云里雾里地看过去,是周翔,公司财务部门的主管。
坐进他的车,在车里待了一晚上,哭尽了半年来的委屈和痛恨。他一直开着空调,直到烧尽了汽油。
秋老虎的天气,打开车窗仍有蚊虫,他拿了份文件不停地扇着,左手累了换右手,以免我被咬到。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天热的好,为着他的细心,也为着能够肆无忌惮地坦诚。人生里有太多疼痛,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得出。
太阳初升的时候,我们一脸狼狈地去两岸咖啡吃早餐。洗手间里,我第一次仔仔细细看自己,即使哭了一场,醉了半宿,镜子里还算是个玉貌朱颜的女人。细细化了妆,再出来时人竟是轻松了许多。
出来时,周翔甩了个响指,眼里都是光彩。还有比这更好的赞赏吗?
我才知道,这座城初秋竟是这样美。大片的枫叶,红得让人想流泪。
儿子寄宿在学校里,一个月回来一次。每个周末,这座城市的郊区就布满了我和周翔的足迹。
有时候在人群里他也会拉我的手,我说你疯了呀,带着娇、带着嗔,还带着说也说不出的甜蜜。哪一个女人,不愿意男人爱自己爱得像没有明天一样?
我数不过来,我们一天要发多少短信。一会儿没有他的消息,就恨不能问一句,你在哪儿呀?我的脸上越来越有光彩,连走路都恨不得洒下一裙摆的春光。
至于付平,早被我关在心门外,他衣服上再有发丝,我都能淡然地收拾掉。
到了35岁还能爱,不知道这是庆幸还是悲哀。和周翔说了多少遍“我爱你”,我不怕肉麻,道德观、爱情观、人生观,之前所有积累起来的观念都统统打倒了,我只剩了一个念想,和他在一起。
周翔也是说过的,情到深处,他的吻绕在耳边,说:“快点离了,我一想起你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就想发疯。”这动人的情话,销魂之后,他是不会说的。
即使那么渴望,我也再不追问,再孟浪也知道,离异女和未婚男,这之间还隔了诸多说不清的俗世偏见。我到底还有所畏惧,怕鸡飞蛋打。
可是,终是对付平提出离婚。“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了我。”
付平把我拎到窗前,说:“要是离,先从这儿跳下去。”又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要让我知道你会死得难看。”这就是付平,州官可以放火,但你连点灯的心都不能有。
周翔说,还不是时机,你的孩子还小,不能让他受伤害。你看,连理由都这样让人感动,于是我信了,一心一意地等着,拟将一生拼,与君共白首。
付平最近生意不是太顺利。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竟是有些烦,有次他下厨做了饭,有些炫耀,还带着点想煽情的姿态。
我的反应漠然得很,心底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这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跳,我不希望他的心再回到婚姻里来,他冷着,我冷着,也不错。
好与坏,日子总要不急不缓地过。冷下来的是周翔,也见面,再不似以往那么热烈,人前遮掩,人后也平淡。他说,怕影响你,对你不好。
几日里,我难寝难眠。同在一个公司,小道消息满天飞,据说局长女儿从国外回来,抛绣球给他,攻势一阵猛过一阵,哪个男人能抵得过豆蔻年华的女子?
终于,我在国贸大厦看到了有应酬的周翔和局长千金,真是郎才女貌。我礼貌地打招呼,眼里的泪出来了又硬生生逼回去。我狼狈地走下电梯,不敢回头看一眼。
当晚,周翔发信息来,一遍遍约我。我把所有尊严抛到脑后,居然还和他抵死缠绵。我的心里还存着希望,甚至想开口求他带我走。
拗不过我的心,我终于问了:“爱过我吗?”这话很俗也很没趣,他果然没有回答。任何一段感情,到了要问“有没有爱过我”的时候,那一定是值得怀疑的。
两个男人,一个让我看到了婚姻的不堪,一个让我看到了爱情的无果。
过了一个新年,又是3月的雪,雪花一片比一片凉。去年时我断壁残垣,今年我千疮百孔。
他们都说过不会伤害我,他们都只是说说。
雪后的城市很干净。我走了一夜,回头看看深深浅浅,似我走过的人生路途。我找了律师,发函通知了付平,周翔的手机号也被我拉进了黑名单。
35岁,我终于明白,一个允许自己被伤害的女子,男人又怎么会珍视你?能够干净地等待爱情,才会遇到新的爱情。
你有多好,就有多好的爱情属于你。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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