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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风光(3381)徐霞客在曲靖

 猎鹰个人图书馆 2018-02-12

祖国风光(3381)徐霞客在曲靖


细读徐霞客《滇游日记》,始得其游踪。按地理区划,徐霞客在曲靖境内出入了三次。只不过第一次急匆匆地来,人地生疏,颇费周折。第二次和第三次出入曲靖境内时间很近,可认为是心怀探寻江源的同一个目的同一次旅行。中途只是从罗平转出到贵州黄草坝,又折返回富源境内。第一次来,重点在涉水,顺江而下。第二次返回曲靖显得从容一些,两出两入曲靖境内,逗留时间较长,并扩大踏寻范围,登临名山大川,远眺高原平坝风光,再探珠江源头。

明崇祯十一年(1638年)五月初九日,徐霞客抵达贵州与曲靖的交界地段亦资孔驿(今盘县红果镇境内)。《黔游日记二》止于亦资孔,往下就进入闻名古今的“滇南胜境”关了。

据《滇游日记一》,五月初十日由滇南胜境关首次进入云南。然而,十分遗憾的是先生从亦资孔至平夷(富源)、交水(沾益)、越州、陆良、嵩明、云南(昆明)府、呈贡、晋宁、江川、通海、临安(建水)、阿迷(开远)、弥勒间最初八十七天的“滇游日记一”,于清顺治二年(1645年)的变乱之中毁于火,对于先生第一次入交水城考察南盘江的情况我们再也无法得知,这对于先生的大作而言是个巨大损失,对于“入滇第一州”、珠江发源地沾益来说,更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无可奈何也。



但还算幸运的是,这一段游踪,可从《盘江考》和《游记》其他部分透露的信息作大致的概括:

崇祯十一年五月初十日由滇南胜境关进入曲靖,过平夷卫(今富源县)、白水、交水(今沾益县西平镇黑桥村旁),第一次与南盘江亲密接触,然后乘船向南行,沿南盘江顺水而下,抵曲靖府、越州卫(今麒麟区越州)和陆凉州(今陆良县),沿途观石堡山,过潦浒滚水坝,游览陆凉西部的石门(今乃古石林)胜景,过宜良坝子,再经嵩明州(今嵩明县)南部的杨林,抵云南省城(今昆明市)。这一趟为期近四个月的盘江考,斩获颇多,记述甚丰,可惜“毁于火”,不可复得,实乃曲靖文史之大不幸,三百多年前的滇东风物、山川、城市风貌就此如迷一般,难探其实。据推断,在滇南胜境关,他可能住了一两天,对胜境关的历史、地理、气候及风土人情作了详记。胜境关的石虬亭、古驿站以及“滇南胜境“坊上面朗贵州长满青苔(示贵州多雨),而面朝云南的石狮上又覆盖着红土(示云南土红、风大)的奇异景观,先生一定会笔下生花详记其游记中。从胜境关达平夷卫,先生也一定要投宿、采访、考证,也一定要游揽城边的清溪洞,并一定会有精彩的笔录。从平夷卫出发后,先生继续沿东行古道翻越凉水井大山,经过“多盗”的茶花箐过腰站到达白水驿。时白水隶南宁县,有著名的白水驿,又有白水巡检司,为土官巡检流官驿丞(掌驿政,品级未入流)。白水原名泉关,后析“泉”为“白”、“水”二字。这些事情,先生也一定要作日记的。在白水驿住宿一晚,翌日从白水出发,经海子铺(今属沾益乡)进入一马平川的沾益坝子。先生在其“盘江考”中说到南盘之源“后西至交水东,中平开巨坞,.......坞亘南北,不下百里,中皆平畴”,此即指沾曲坝子。先生东南纵贯贵州全境,两个月时间都是艰难地行进在祟山峻岭的大山间,料想自古为蛮荒之地的云南,其山水一定更险恶。哪知过海子铺后翻越几座小山岭却突然出现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平原(云南称坝子),这是先生未曾料到的。先生下得山来,踏上平地;跨越南盘江上的太平桥从东门入交水城,投宿交水城富豪龚起潜家,这一段的历程,先生也一定会有精炼的记录。先生是于祟祯十一年五月初九到达亦资孔的,一般情况而言,五月十日住胜境驿,十一、十二两日驻平夷卫,十三日达白水驿,十四日就可到达历史码头交水城了。

据《滇游日记二》,崇祯十一年八月初七日,徐霞客在广西府(今泸西县),考察南盘江。然后往东北进入师宗州(今师宗县)。八月十七日,从师宗新哨进入罗平境内,八月十八日从南门入罗平州(今罗平县)城。徐霞客在罗平州四处打听南盘江的流向。后来找到一个叫姜渭滨的人。上门女婿姜渭滨“颇读书”,知相地之术。对徐霞客的询问,他“随口而对”,说盘江“流经东北师宗界,入罗平之东南”,“抵八达彝寨(今八大河)会江底河(今黄泥河)”,再出境。之后他连日出游,探寻盘江。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考察珠江的“源委”。在罗平坝子里转悠,到过九龙河。经过踏访,姜所述与盘江走势完全吻合,此说被徐霞客全部收入日记中。到贵州黄草坝(今贵州兴义市)后又绕回来,于八月二十九日复人云南平彝卫(今富源县)黄泥河。

据《滇游日记三》,崇祯十一年九月初一日,徐霞客从云南东界今富源县的笔冲起程,途经亦左县(今富源县亦佐村)、寻甸府(今寻甸县)、嵩明州(今嵩明县),二十九日达昆明东北郊的三家村。这次横穿滇东,为了尽量不与原来走过的路重复,多取间道小径或人迹罕至的山区,沿途洗沐了石堡温泉,游览了东山寺、宗镜寺、法界寺、翠峰山寺。还考察了车湖、嘉丽泽等高原湖泊及滇池主要水源——盘龙江源,写成《盘江考》。

九月初,徐霞客从富源转向南经今曲靖东山抵越州,兜了一个椭圆形大圈子又折向阔别了四个月的交水城。九月初七日,先生投宿于今独木水库旁的马场。初八日从茨营进入南盘江西岸的温泉。先生还在山上,有夫妇二人告知,山上有盗贼抢劫杀人,请先生勿行,先生还以为是“疑此人欲诳余还宿。”当先生在温泉沐浴时询问有无此事时,有人告诉先生说,果有三人被抢劫一人被砍头时,先生悔恨错怪了山上夫妇。先生洗去旅途汗渍后精神爽快地经过南城(今三宝),从南门入曲靖府城,遇军兵“拥骑如云”,先生只好急避街旁,知府中有事,遂出东门入东山寺(在曲靖城东侧粮食局车队处),旋北行过白石江达新桥(今属沾益乡太平村公所)。在从新桥去交水城途中遇下大雨,先生无处避雨,弄得满身泥垢。先生从南门入城,经州署前抵达东门街,投宿于第一次到交水城住过的老朋友龚起潜家。先生浑身雨水进入龚家,却不见人影,原来内屋正在演剧,先生自入后楼更衣。先生因旅途疲劳不出楼,边休息边作月记。这天九九重阳节,龚起潜按习俗请先生饮菊花酒,先生酒酣而卧。在接下来的3天里,旅途休整中的徐霞客只写了三则很短的日记。初十日,阴雨寒冷,先生闭门不出,下午至夜间,阴雨连绵。十一日他记道:“余欲行,主人以雨留,复为强驻,厌其洒脯焉。初余从沾益并穷北盘源委。至交水,龚起潜为余谈之甚晰,皆凿凿可据,遂图返辕,由寻甸趋省城焉。要命的就是这几句:“龚起潜为余谈之甚晰,皆凿凿可据,遂图返辕……”,返辕就是掉转航程了。

徐霞客先生二次进入交水城的主要原因,其首要目的是“穷北盘源尾”。因为先生首次入交水未达目的,故往南考察了南盘江流域后产生了许多疑问,很有必要再次趋交水城以弄清大江源头。故而先生才不计时日,不顾旅途险绝地二次赴交水。在此之前,明亮靖《一统志》把贵州盘县境内的大黑山定为南、北盘江的发源地,先生旅黔途中所得结论也以《一统志》为是。及至先生遍考南盘江水系,方才发觉《一统志》的误勘,这就需要定证勘语。虽然《一统志》如是说,而“起潜与余谈之甚晰”。但是,先生根据实地考察而最终确认南盘江发源于沾益州炎方一带,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正确地指出了南国大江的源头,这是先生游滇的最大功劳,但先生最可贵的地方还在于他以实地考证所得第一手丰富资料而形成了科学的依据。先生考察江河的要诀是“谈经流者;先南而次北可也”。

就这样,徐霞客两到交水城,两次走近南盘江源,在《盘江考》中第一次明确记录了珠江之源(南盘江)发源于沾益炎方一带,有籍可查。这已经是对官方《一统志》的勘误和挑战了。

从《滇游日记》中可以看出,徐霞客投宿先前来过的龚起潜家,正值仲秋,龚盛情款待。

“农历九月十二日,主人晴笃,候饭而行,已上午矣。”这天早晨的徐霞客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急于要去曲靖的翠峰。先生于中午饭后第二次离开交水城南行,开始了他滇中滇西最艰难也是最辉煌的一生中最后的旅行。他出龚起潜家直奔翠峰,走过一座三孔石桥,当地人叫“黑桥”,沿着一条石铺的古驿道“五尺道”穿村而过,越太和山进入三岔坝子,取道北上,经过石幢河边的新桥,穿过戈家冲、刘家坡,考察了沐英、傅有德与达里麻展开大战的白石江。先生过白石江时,见白石江“源短流微,潆带不过数里之内,而沐西平曲靖之捷,夸为冒雾涉江,自上流渡而夹攻之,著之青史,为不世勋,而不知与坳塘无异也,征事考实,书之不足尽情如此!”先生是说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白石江大战,西平侯沐英夸大了白石江的宽阔险要而报战功。再由翠峰山的南支登上山峰,到达旧寺(“护国寺”)。这里虽然名为旧寺,其实并不破旧。寺院建筑精巧,正殿整齐。在寺庙的后面,“危崖回峭、藤木倒垂”。在大殿前面,“两柏甚巨,夹立参天”。这一切,都使徐霞赞叹不已。先生当晚驻足翠峰山。他坐在正殿前面,挺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奇丽的寺院。这时候,旧寺的住持献上茶,并且告诉他,朝阳庵幽雅静谧,可以到那里去休息。徐霞客听说还有比这更幽静的地方,非常高兴,马上站起来,在道童的带领下,向朝阳庵走去。

受阴雨天气阴隔,徐霞客在翠峰山一住就是11天,寺内粮绝,僧徒只好“煮芋煨栗”来招待先生了。九月二十二日,天气好转,徐霞客双手合十拜别僧众,依依不舍地离别翠峰山,踏上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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