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西游记(36)艰难行旅 今天这段行程是出发以来最辛苦的,近300公里,从早上走到晚上才到左贡。出来这么多天第一次感觉到长途跋涉的辛苦。竹巴笼到芒康这段60公里左右的烂路。
有些地方烂泥太深,只能阿亮一个人骑过去,在前头等我。我在烂泥地里跳来跳去,陷了一脚泥,两只鞋子起码有十几斤重。阿亮回头问我要不要背我过去。我神勇地冲他挥手,说:不用了哥们,谢了哈~~~~~~~~~~~话未说完,脚底一滑,在摔倒的一瞬间,我啊地尖叫了一声,仓惶喊了句:“啊~~~保护好我七舅姥爷~~~话音未落,仰面倒下,呻吟着爬起来,头发直淌泥浆,狼狈不堪。阿亮幸灾乐祸一通狂笑。我回头看看,烂泥地里好大一个人形啊,颇像灾难现场遗迹。我也忍不住大笑,抓起一团烂泥就砸向他。阿亮侧身躲过,得意地手舞足蹈,说:“小砚你放心地去吧~~~~~~~我会保护你七舅姥爷的。”
过了烂泥地又是30公里搓板路。颠的屁股痛,我侧着身子轮换PP坐还是吃不消,索性站起来,阿亮车又把不稳,难受!阿亮说自己也抖得吃不消了,两只手发麻,握不住车把。路上灰尘很重,又热又闷,像是在微波炉里被微波一样。这段修路,大型车辆很多,路上的灰尘很重,山路又窄,很难超车,灰尘雾起,能见度极低,几米开外一片灰茫茫。呛得呼吸都困难,眉毛都成灰色。用手摸摸脸,沙沙掉渣子。我们跟在后面吃灰尘。不一会我觉得头发全硬起来了,用手一摸,泥浆都干了,结壳了,像戴了个头盔。这次第怎一个苦字了得。
小砚西游记(37)艰难行旅
由于不了解路程,到傍晚我们还在爬山,还直奇怪,怎么左贡还没到,一直爬啊爬啊,越爬越冷。刚那会在山下热得要死。浑身都是汗和泥。现在又冷得受不了。我和阿亮把雨衣雨裤都穿上了(说来搞笑,每次一爬山不管下不下雨,阿亮都说,呀,受不了我们穿上防风外套吧,然后我们就赶紧穿雨衣),还是冻的一直抖个不停。我跟阿亮说:“受不了,这山怎么还不到顶啊,这么冷,怕是要下雪了。天也快要黑了的样子,这县城不是在山顶上吧?”阿亮冻的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不是吧,砚台,听说最高的县城是理塘啊,没听说左贡也这么高啊~~~”我哀哀地道:“啊亮,我鞋子都湿了,我要生冻疮了~~~”这种情况下,连风景也顾不上了,周围山峦发黑,寸草不生,冰冷。手脚冻得发木,不时要停下来搓手,跺脚,活动活动,担心骑着骑着就成化石了。
终于在天黑前到达山顶,这山还真挺高,海拔5000多米,这还是路上经过海拔最高的一座山,东达山。怪不得我们的车像老牛一样直喘直喘就是跑不快。我之前画过一个沿途山垭口海拔示意图,但是没有标里程上去。早知道我就多留意一下了。这么傍晚还在爬山。冷死个鸟!
小林他们还没上来,本来以为我们追不上他们,结果过芒康没多久就赶上了。但我们不敢在路上多停留,笨鸟先飞嘛,我们等他们没事,让他们等我们,人家就不愿意带我们跑了。我和阿亮在山顶上等了一会,冷的受不了,抖抖索索。出于义气我们还想等下去。走川藏线的都知道,单骑过山垭口的感觉很孤独,那种渺无人烟的荒芜感。如果小林看到我们在山顶等他,会感动死他的,从此就不会想要抛弃我们了。我和阿亮强撑着,蹲在地上抖成一团。
正等着,来了两个藏民。公路旁边有一条小路,他们俩相互搀扶着歪歪斜斜爬上来。我以为他们是爬山累的。上来发现是喝醉了。跟俩醉猫一样,眼神迷离的很。看看我们,又看看摩托车。两个人对着摩托车叽里咕噜说话。我和阿亮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搭话,只看着他们。这两个家伙,商量了一会,竟然走到车跟前,用手在车上深情摸索。还要骑上去试试。我忍不住了,要上去制止,阿亮赶紧拉我:“砚台,别激怒他们,他们身上有刀。”我点点头。走过去,突然很大声地说:“扎西德勒!”声音很响,两醉猫一惊,抬头迷茫地看着我,其中一人,用舌头打结的汉话问:“买成,好多钱?”我笑笑说:“五千块钱。”边走近他们,另外一个人问:“卖不卖?”我仍然笑,答非所问:“这里是东达山吧?”用手轻轻推开他,说:“让一下啊,谢谢。”等他一挪身,赶紧骑上去,发动车。额~~~我这烂技术,又紧张,车一走就熄火,一走又熄火。两个藏民在旁边看着,问:“车坏了哦~~~”我点点头,赶紧趁机叫阿亮:“哥们,来看一下,车是不是有问题。”装模作样地,对那两个藏民说:“让一下,车好像冻坏了。”两个人让开一点。阿亮上车就发动了,我飞快跳上去。逃也似地离开。
走远,人放松下来。想上厕所。拍阿亮说要那个一下。阿亮赶紧停车。我下车就往山上跑。跑啊跑啊,找不到可以遮挡的地方,这山上海拔太高连草都不长。发现我真笨,爬这么高,一览众山小,在这里方便,估计成都人民回首西望都能看见我。又沮丧地往下跑,跑得气喘如牛。阿亮问我解决没有。我害羞地说:“报告首长,山太高了,目标太明显。”他叫我上车再找地方。终于看到悬崖边有块大石头。阿亮示意我去那里。我回头望望,担心小林哥他们这时候赶上来。阿亮会意地坏笑,说:“去吧,我掩护你!”哈哈~~
再上车,一身轻松,我又海皮了。摇头晃脑吟诗曰:“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阿亮忍不住爆笑,哥们,你具备这功能吗?还三千尺呢~~~哈哈
我也无赖地笑:“看问题,要有高度!高度,懂吗?”
下山下了半个多小时后,温度慢慢回升,我才渐渐感觉回到了人间,哆嗦是停止了,这一路哆嗦的我够累的,后脖梗子酸疼酸疼。下山找了个河边,洗脸,用水摞头发,都结壳了。水可真冷,手指发木。黄昏的高原,光线优美如诗,牛羊成群往河对岸的村庄走去,很安详,寨子里炊烟袅袅。阿亮太疲倦,一松下来,就躺地上睡着了,我坐旁边抽烟,看车看行李。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天渐渐要黑了,高原天黑的晚,我一看都八点钟了。小林他们还没有来,电话又打不通,估计是没信号。有点担心他们是不是路上出事情了,但是想想他们的装备和技术,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车出了点状况,耽搁了,小林的同伴邓琪是修车的工程师,备箱带了全套的修车工具呢。我们不能再等了,叫醒阿亮继续赶路。左贡县城还不知道有多少公里,得赶到县城住宿。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老金的车爬山出了点问题,走不动,他们没过东达山,在山下找了个村子投宿了。
天渐渐黑了,车灯照出前方,混混沌沌,一片未知,偶尔路边有灯火人家一闪而过。我抱着阿亮累得直打瞌睡,阿亮大声给我打气,叫我不要睡着了,很危险。我迷迷糊糊说,我要打包带。用打包带把我捆住你背上吧。
到左贡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连晚饭都吃不下,又累,一路灰尘也吃饱了。半夜胸闷,咳出来的痰都呈灰黑色块状物。
侠骨柔情之阿亮
路上的风景
云雾从山间蒸腾而上和天相接,如同幕布
阿亮说要过牦牛阵
往左贡的黄昏
这张照片每次看到都觉得荒芜,但又有一股豪情在。 漫漫川藏路,如影片回放,一路人事历历在目。
小砚西游记(38)又一段艰难行旅
2009年8月10日 左贡-邦达-八宿-然乌 (里程:291km)
怒江大峡谷、七十二道拐、觉巴山、据说这一带是318国道最险峻的地方。海拔在4400米的邦达是一片开阔的草原,经著名的九十九道(也有叫七十二道拐,具体多少拐没数过,只记得拐来拐去头发昏)拐下行到怒江边。一天经历的海拔落差起伏达2500米,温差20余度。途中,经过冰川区到达然乌沟。沟内两壁是巨大的冰川,车从冰缝中穿越,给人以无比的刺激。盘山公路像一条随意弯曲的白线盘旋在悬崖峭壁上,稍有不慎掉下去那就真的不用收尸了,收不着也。
一路忽而上山忽而下山,一会暴热,一会冻的直哆嗦,冰火两重天终于体会到了。仍旧是砂石路,灰尘漫天,呛死个人。
下七十二道拐的时候,追着邓琪跑,人家是一人一骑,车又好。阿亮在后面泼了命地追。在一个急弯处车子突然拐不过来,疾冲悬崖,小林哥跟在我们后面急得惊叫连连。我也跟着“啊~~~~~~~~”
车擦着路沿掰了过来。阿亮力竭停车,我感觉到他也在抖。我一身冷汗。抬头看一眼都头晕,远远下面江水奔腾。小林哥也停车在路边。过来特地把阿亮说了一顿,骂他是不是不要命了。这种路追什么追?你这是什么车,人家那是什么车。看我们都不说话,真吓着了。小林哥换了缓和口气,嘱咐阿亮,千万要慢,你们这车不像越野车,轮胎抓地力不行,快了,这种砂石路根本刹不住。
后来过了很久,有次在QQ上聊天。小林哥感叹,阿亮是疯子,你也跟着他疯。他这种烂技术,你竟然还敢坐他的车,能活着出藏算你命大。好几次在路上小林哥发短信给我都是直接问还活着吗?回个信息。
嘻嘻,幸好小林哥没看到我骑车带阿亮的时候,那他就啥也不用说了,直接崩溃。
不过路上有个更不要命的,是骑自行车的,下七十二道拐的时候,速度超过40码,因为我们就是40码,他比我们还快。他骑的那种二八的普通自行车,行李很简单,很小的一个帆布包捆在后座上。路边停车打招呼,递了颗烟,小聊了一会,说起自己在大型国企工作,日子还过得去,就是觉得不对劲。觉得人生乏味无聊透顶。见谁都不顺眼,逮谁想说谁,对自己也厌恶的要死。上班就泡,下班就打牌喝酒。觉得这么下去人都废了。一狠心,辞了工作,把破自行车上了点油就出门了。他自嘲地笑笑说:“老大不小了,还想折腾一回,想从艰苦中找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这段路是沿途最艰苦的。我们相互鼓励打气,就分手了。这强人从河南出发,独自骑了一个多月了。一路从不结伴,独自前行,把旅行当修行的人。这一段下坡太多,他的刹车已经失灵了,拐弯道的时候,只得用脚搓地辅助刹车。没任何装备,无头盔无手套,脚上穿了双解放鞋,已经快磨穿了,连太阳镜都没戴。身上晒的像烟熏猪肉的颜色。
鉴定完毕,这厮也是一山寨骑手。山寨精神正是太强大鸟!佩服!
(顺便,我贴子里有那么几只讨厌的苍蝇在这嗡嗡嗡,也有些猥琐男喜欢说器官。我从没回过你们,我是在乎那些喜欢我游记的人的阅读观感。本来写游记和大家分享是挺快乐的一件事,不想在这里出现太多下流视听。但傻B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注册个网名还真就不把自己当个人看了,可着劲儿躲在ID后面满嘴喷粪。我是不骂,一骂起来恶毒十倍,从此给你们留下人生阴影都有可能。就你们那点弱小心灵,我还真担心你们受不住。无论你怎样的价值观,怎样的人生观,请稍许宽容那么一丁点儿,真的,真的,人与人有异,物与物不同。请允许有人和你不那么一样。我也没掘你家祖坟,JIAN你家先人。积点口德吧,傻B们。)
注:这段话只对傻B无耻之徒。正经人请勿回应。谁回应谁傻B!
小砚西游记(39)山寨骑手和女土匪 2009年8月10日左贡-邦达-八宿-然乌
(里程:291km)
中午到邦达休息,小林哥扯着我一定要去买个头盔,一路和我讲头盔的重要性。可惜邦达太小了,没有头盔卖。小林哥看看我犹如将嗝屁之人,摇摇头。相当无奈的眼神。
吃饭的时候,小林哥客气地说:“小砚,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别斯文啊,我们可都跟狼一样。”我温柔地恩了一声。吃饭的时候,我呼呼啦啦连吃三大碗,如风卷残云。然后把碗一放,嘴一抹,得意地把原话再说一遍:“小林哥,你们和我一起吃饭千万别斯文啊~~~”小林哥他们被我结结实实地雷了一把,笑说:“这哪是个姑娘啊,比土匪还猛。哈哈”
中午休息的时候,车停外面,一藏族小伙子围着车转悠,阿亮远远拿眼盯着。突然阿亮说,那家伙朝我们车吐了两口口水。
我一听拍案而起,胆敢侮辱我的爱车,阿亮慌忙伸手拉我没拉住。我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抓住那藏民胳膊,让他把口水擦掉。他着实大吃一惊,木瞪瞪地望着我。说:“没有吐,哪里吐了嘛?”他坚决说自己没有朝我们车吐口水。我抓着他胳膊不放,拽着他,低头上上下下找了半天,没找到罪证。只好悻悻地算了。有点不好意思,扮鬼脸怪笑,说:“嘿嘿,算你走运,要是被我看到了,就打你一顿。我打架很厉害的哦~~~”他也笑,冤枉地说,真的没有吐。我教育他:“不要乱吐口水,知道吗?多不讲卫生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说自己叫桑吉美拉。
我坐在车上,顺手递了颗烟给他。问他干嘛地。他得意地说自己是做生意的。我就知道了,哦,又是个卖虫草的。望望他袋子里的虫草,说:“假的吧?从青海回回那里买的吧?”听新都桥的扎西尼玛说很多沿途卖虫草的都是假的。自己挖的早就卖完了。5月挖虫草的季节一般都有药材行来收的。现在都8月份了。他急了,说:“不是假的,真真的嘛。”我望着他眼睛,深深地望着,故作神秘地吓唬他:“桑吉,你撒谎,菩萨听到了哦~~~”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真真的,我不撒谎。”又搭讪着问我摩托车买成好多钱,我说5000多,问我卖不卖,我说从拉萨骑回来就卖。他说他想买,问多少钱卖。我说4000,他犹豫了又犹豫,和我交换电话号码,说骑回到邦达的时候他买。藏民很奇怪,看到什么都觉得好,见我用打火机点烟,就说你这个打火机真好,买成好多钱?卖给我嘛。我说300,他说买不起,又看到我发短信,说你这个手机真好,我们换换嘛。掏出个山寨机给我看。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手机10个也换不起我这个。他嘿嘿直乐。放音乐给我听,强劲奔放的藏歌。我要他传给我,他不会弄,把手机递给我。
边传音乐,边闲聊,问他带刀没有?他说最近不准带刀子,他的刀子没带。我说:“你不是喜欢这个打火机吗?你有刀子的话,我就跟你换。”他很高兴,说下次买摩托车的时候带刀子上来和我换打火机。
小林他们见我和藏民扯淡,很担心。赶紧收拾叫我上路。一把把我提溜到一边,嘱咐我没事别和藏民打交道,他们都带刀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藏地传说皆是如此,但我一路碰到藏民其实都还挺和善的。尤其是这个桑吉,一路都和我有联系,成了我的朋友,回程的时候,还去他家草原骑马玩去了。小林哥是为我好,我当然不能不识好歹。装乖我点点头,说小林哥,我记下了。下次不乱搭讪了。但心里真不以为然。哪里那么多一言不合啊?我又不像天涯上那些SB动不动就问候人家先人,动不动就上器官。
小林哥看看我,说有时候挺乖巧斯文的嘛,怎么有时候又透着一股子匪气。对邓琪他们评价我和阿亮:一个山寨,一个女土匪。
我发动车,回头笑嘻嘻地跟那藏民扬手道别,说:“桑吉再见哦~~~等我拉萨下来,车卖给你哦~~”他扬手和我说:“拜拜小砚,我等着你。路上骑慢点哦~~”
哈哈,他竟然还会说拜拜。
骑手们中途抽烟扯淡打屁
快到然乌的时候,过山道,这里常年塌方加雪崩,为了保持道路通畅,竟然沿山道都搭了水泥浇筑的凉棚。像房子一样。然乌沟两边都是巨大的冰川,在冰川之间狂飙,太刺激了。因为是傍晚了,一路没什么车。小林哥在这里玩飞车。再次激起阿亮的飙车欲望,紧追不舍,飙到80码,突然前方弯道处出现一辆大巴,阿亮本能地按喇叭,但是刹不住车,一刹车就会横飞山崖。我在后面死死掐住他,惊声尖叫。幸好那大巴车是上坡速度本来就慢,马上就停下了,阿亮一路狂飙到车跟前才刹住。一身冷汗啊。车上人的声音听不到,我看到司机的嘴张的能塞进一个拳头。小林哥在前面根本不知道,嗖地已经飙没影了。阿亮回头望望我,我知道他也吓着了。勉强冲他笑笑。阿亮说:“砚台,吓着你了吧?”我不说话,在后面紧紧地抱了他一下。他默契地按了下喇叭。
邓琪先到然乌,我们到然乌后和他会合。住宿的地方条件很差,那种大房间用纸板隔的一个个小间,我用手戳了一下竟然给戳了个洞出来。阿亮说:“砚台,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吧。今天太累了,该给你住好一点。”我们分头去找住处,找了几个地方都客满,去拉萨的游客真多。找房间的时候,有个大姐突然看看我,叫我“小姑娘,你是不是骑摩托车来的”我有点莫名奇妙说是啊,她冲我竖起大拇指,说:“我们在路上见过你骑摩托车,我们都很佩服你,你真勇敢!”是嘛?哈哈,我顿时有点飘,觉得自己很神勇。大姐问我是不是找住处,我说是的,找了一个地方,但是洗澡不方便,大姐很好心地叫我回去拿衣服去她房间洗澡。我嫌麻烦,谢谢她就回去了。
阿亮也没找到,只好住在这里了。公用卫生间奇脏,我去找老板交涉要洗澡,身上都结壳了,我要发疯了。等了很久,终于来热水了,只是水温很凉,很小,像个前列腺病人滴滴答答。公用卫生间的窗户关不严,风直往里面灌,窗帘老是被飘起来。窗外不时有人声,我紧张的要死,又冷,紧张地缩在水箱角落里擦洗身体。老是有人来敲卫生间的门,敲不开就用脚踹。后来听到阿亮在外面说话,说:“小砚,慢慢洗,我在外面给你守门。”顿时安心了。
更可恶的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床上竟然有个脸盆大的坑,我掀开铺盖一看,CAO他妈,床板上有个巨大的洞。可怜我太疲倦了,连找老板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怒气冲冲中,艰难地睡着了,一夜噩梦,都是我掉进了不同形式的深渊。
西藏八月菜花黄
小林哥哥
路上的村庄
傍晚的然乌湖很美,和阿亮坐车上默然看风景
小砚西游记(40)离别是为了再相逢
2009年8月11日 然乌-波密
为什么,为什么,搞摄影的人都热爱日出呢?
黑早黑早,小林哥他们就来咚咚敲门:“起床了,去拍然乌湖的日出,然后直接出发。”
床上那个巨大的坑让我一夜都在做恶梦。我艰难地从这个洞里爬起来,腰酸背痛。早上的水冷得关节一阵阵酸痛。我一路闭着眼睛,梦游般地到了然乌湖。这湖水,昏黄昏黄,天瓦灰瓦灰,季节不对,然乌湖一点也不漂亮。我不想拍照片,在车后面瞌睡的差点掉下去。阿亮用打包带把我捆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的瞌睡了又醒,醒了又瞌睡。阿亮骑车慢慢带我沿着湖畔转,藏歌非常悠扬。我虽然没看到什么风景,但那种感觉非常好,一直记得。
回程的时候,又经过然乌湖,那时候已经是一个人走路了,我坐在湖边想阿亮。想起那天早上他把这个瞌睡虫用打包带捆在背上,想笑又想掉眼泪。
云淡淡兮生烟,天青青兮欲雨。小林哥和邓琪、老金在湖边等啊等,日出没等到,倒下起了雨。失望而归。
又是30公里的搓板路,抖得骨头散。有段路被山上下来的溪水淹没,小林哥他们在那里反复越野,寻找水花溅起最美的角度留影。我们过的时候,小林喊我们慢点慢点,好拍照,阿亮呼呼就冲过去了,小林很遗憾,让我们再来一次,被我拒绝了,阿亮的技术不稳定,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连人带车就摔水里了。
(下面都是小林哥哥拍的照片。他是专业人士。)
搓板路
骑手们溅水花玩儿
这段路,我还记得。我和阿亮两个山寨的家伙跑的最快。看到公路上有水,以为和前面路一样,只是水漫过道路了。阿亮义无反顾地准备冲过去,刚冲了几米,就硿嗵一声掉坑里了,仙人诶~~~这水下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坑,害死人了。我和阿亮同时啊地惊叫了一声,水一下就淹没到腰。阿亮说:“快下车。”我惊慌地跳下水,哇啦大喊:“阿亮,千万别松油门啊。阿亮沉着的很,把着油门不放,我在后面推车,推不动,这个坑很大,我心一横,蹲下去,用肩膀扛,往上顶。终于过去了。
我们坐路边把鞋脱下来倒水。等小林哥他们,好知会他们。小林哥很有经验,远远就停下来了,我挥舞着手和他打手势。他下车探了下路,顺利地开过来了。我们又一起等邓琪。邓琪在后面拍照片,等了一会,我们放松了警惕,抽烟扯淡。等我们回头看到邓琪的时候,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水里了。我大喊:“不要啊,有个大水坑~~~”他满脸疑惑地望了我们一眼,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他发出短促的啊的一声,硿嗵掉坑里了。
既然掉都掉下去了,我们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邓琪过来,埋怨我们怎么不早说。小林哥说过水你也不探探路。邓琪相当冤枉,说,不是看你们几个家伙都过去了吗?
哈哈,我们几个过来的家伙,本来想在这里等着给他提个醒,结果没起作用反而误导他义无反顾地掉坑里了。哈哈哈~~~~~~
邓琪掉坑里了
纯爷们阿亮,我能想想当时的情景,绿水在青山的环抱下才显得分外澄澈,一个男人用山一般的胸怀为自己的伙伴遮风挡雨,没有承诺,只有践行。
我想起了我一个朋友跟我说的,人和人之间能够这样简单快乐的相处,真是一大幸事。人生长路,知者不惑。性格决定你们不会平凡,友谊不会平淡……
过了这段水路,路就好走了,刷刷平的柏油路。渐渐周围植被丰富起来,树木郁郁葱葱,空气清新湿润,这波密路上的风景,让人有一种错觉,不在西藏,在江南。
波密路上,密林深处,一泉水,名曰龙亚喊泉,我气沉丹田,哇哇啦啦一阵乱喊,没见泉水涌出来。阿亮坐车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我喊了一会,很无趣,失望地说:“大概是要用藏语喊,它才出来。”
午饭在波密吃,我一路劝说小林哥他们同去墨脱一走,他们坚拒,说还想活着回家。一顿饭后,我们就要分手,各自上路。这是一路第一次结伴,也是唯一的一次。从我们硬蹭上去结伴,到依依不舍分手,全程不过跑了三天而已,但这一路是入藏最艰辛的路,我们一起走过了。小林哥在路上随口嘱咐的骑摩托车应对的技巧,在后来的路上一一用到,感激不尽。
吃完饭,和小林哥、邓琪在小饭馆前挥手告别,依依不舍。小林哥拍拍我脑袋,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跟阿亮说,你们非要走墨脱,死都不听劝。希望你们能活着出来!每天给我个短信,让我知道你们这两个家伙还活着。(小林哥,我们当然活着出来了,还在这里写游记逗大家乐呢,嘻嘻)
小林哥,再见
路上又遇一牛人,一河南小女孩,13岁,和父亲骑自行车从河南骑往拉萨,已经在路上骑了一个多月了。这一路遇见骑自行车的何止百千人,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往拉萨骑。唯独这女孩让人我顿生敬仰,如滔滔江水。小小年纪有此坚韧精神,日后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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