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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黄敬敬 杭城飘雪了，洋洋洒洒，在我的内心深处飞舞。 花虽似花却非花，一场迟来的雪，终于让冬成为真正的冬天。 早在前几日，我便听闻杭城要落雪，我对此还有怀疑。落雪的前一日，当我在黑暗里顶着刺骨的风，看着灰朦的天宇，便开始知道，雪要来了。 我恍若是在等一场时隔多年的相约，这种感觉便是即便没有相见，只凭那气息，便有一缕缕的清香萦绕在心间，扰着内心的涟漪。 等雪的一天，我囚在屋里一天，手中翻书，却不时抬眼望着窗外，心语道：“雪，何时能来？”等到焦虑，也会跑向窗前凝望。 时至傍晚，我终于盼来了一场雪，我伫立在窗前，透过窗看着点滴的雪花，不知为何，眼前忽然一片湿，那飞舞起来的灵魂，我竟想着她能奔着跑着拥进我的眸子里。 雪，刚开始比较含蓄，慢慢滴，渐渐地，开始洋洋洒洒了。 夜晚，便与好友出了门，雪不大，只有低草丛上薄薄的一层，我伸手触碰，那刺骨的凉却恍若沁入心底的暖， 好友趁我不备，抓了一把雪塞进我的衣领里，然后笑着跑开，我也只顾笑着，假怒去追赶她， 抓握的雪一点一点在我的手心融化，我抬头看着雪花从天际而下，城里的灯光照得她透彻，可我的记忆却在那一刻定格了， 些许年前的某一个飘雪的深夜，我是不是也这样，将自己的身影遗留给黑夜，我只要寻求素白的世界…… 边开边落的花，我想伸手去触碰，却又知，我不能惊扰这遗落在尘世的一瞬间的美丽，我只是黑夜里静静地看， 脚下是“沙沙”的声响，我边走边听，边听边看，只觉得这雪花，她正一点一点吞噬着我，占领着我空荡荡的心田， 近些时日，我总觉得，我的心田，它正等待一场雪的覆盖，只有眼里，心里白茫茫一片，我，才真正存在。 这雪，足够让我兴奋许久，回到居所，屏息，想去聆听雪花扑打窗棂的声音，却无果，只能听窗外的风吹打叶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的脑海里忽闪现一场雪一场浩大的梦境，偶尔，列车由远及近，再由近至远驶过， 那个时候，多么想啊，想风停了，雪停了，一程列车能载我回到熟络的场地，回到村口的草垛旁，与一群玩伴嬉戏而闹，然后又知，生命里的花几时开落。 落雪总是无声无息，却又是惊天动地，她能唱着安眠曲催人入眠，亦能带来全世界的热闹。 落雪的次日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站在窗前四处张望，当我注意到四季常青的枝叶上缀上点点白雪时，我的内心瞬间涌出了无限感动，我忽然在那一刻明白，原来灵魂深处，一瞬一息便能够被打动。 飘雪的白天，我由于工作而无法与雪亲近，竟也忽略了那闪动的身影。 可当我途经窗前，看到那洋洒飞舞的雪的精魂时，我忽然怔住了，匆匆的脚步声早已掩盖了我的耳蜗，我想停下来，或是去属于自己的一片场地撒野…… 下了班，天暗了下来，雪还在飘落，我在雪里行进，不知哪一片雪花会拥着闯进我的双眼里。 深夜，我一如既往地失眠，听着窗外的风吹得簌簌地响，我忽然很想写些文字，却又发现我于黑夜中提握的并不是一支笔，而是沉甸甸的自己。 天明，夜间的雪是足够的大，推门走出，世界，它早已悄然成为白色。 浅灰的天光，白中裹着绿，绿中衬着灰，浅浅的低迷，走过一条小河，枝桠、浅草、岸上、桥栏，点点雪花堆积成记忆的白，在落雪的清晨弥漫着时光的清香。 我想驻足，却又不得不推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走。雪白雪白，西风吹过的脸庞，悄无声息地，只愿成为白茫茫一片。 朋友圈被西湖的雪景刷了屏，我只是悄无声息地翻看，一张一张，一遍一遍，断桥残雪的足迹，湖边庭院的小憩，枝桠上飘落的雪花如满园的梨蕊，雪里偷抹的一点红，雪地里孩童的欢呼雀跃…… 雪国的风采别有一番豪情。 雪驻停了大半天，下了班，天已完全黑下来，而我却忽然压抑不住内心，倦乏的身体也听从了内心的指挥，独自前往西湖寻雪，寻景。 这个城市的温度早已让雪融了过半，我脚步很轻，看到西湖的灯火，严寒里竟让我有了温暖的感觉，我的脚步也随着思绪无限延伸，延伸。 走近西子湖畔，湖面的风吹落枝上的残存的雪花，我站在湖边，看着宝石山的灯火，看着静谧而又苍茫的湖面，看着稀稀疏疏的枝干上遗留的雪，偶尔我看看行往的路人， 实话说，沉暗的黑夜里我恍若只看到了白，远远近近，细细密密，世界愈远，愈能装得下尘封的点滴。 晴湖，雨湖，月湖，莫如雪湖来得酣畅，我未有足够的福气去赏日间的雪湖，夜访湖畔足以聊以自慰。 山水共色，沉浸在冬季里，是孤独的素雅。 归回的途中，我沿着一条长街行走，偶尔会偷窃一把素雪，握在手心，企图试探这寒冬里的凛冽。 雪的敲打，最起始的记忆便是故乡，一朵雪花，上千万的雪花，她无疑在时刻触碰柔软的内心。 如今的雪，飘落在异乡，而我却深知，她足以敲击远方故乡的鼓，于黑夜，于白昼，尽情在耳畔回响。 无鸟声啾啾，无蛙声咯咯，无草虫唧唧，我知道，窗外的雪还在黑夜里飘着，我要去听雪，听内心深处的呢喃。 走过的黑夜，终有一地白雪，而记忆里的白，又能禁得起多少风吹的抖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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