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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听老人们说，牛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甚至有的时候，它的感情表现得会非常强烈。例如它会感知疼痛、害怕和焦虑，甚至还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心。想想自己小时候，家里那头卖了三次都卖不掉的牛，正好诠释了这种说法。 那一年的年底，父亲准备将养了多年的一头牛卖掉，好换些钱准备过年用。其实说来大伙可能有些不相信，家里的这头牛之前已经被卖掉过一次了。当时那头牛正好被村里一户人家串门的亲戚买去了，他亲戚的家与我们这里隔了好几个村子。 可是过了一个星期不到，那牛居然自己挣脱开了绳子，跑回来了。当时任凭父亲如何打它、骂它，可它都不愿再回那个买主的家里去了。牛的眼里甚至还噙着伤心的泪水，无奈之下，父亲只好把牛留在家里，把钱还给人家。 可是，毕竟一家人等着钱用，没办法，父亲只好把它牵到离村里更远的镇上去卖。可谁知道，卖了没多久，它居然又跑回来呢？自从牛跑回来后，父亲就纳闷了，然道牛认识回家的路吗？ 这头牛是父亲一手亲自养大的，从它是个小牛犊时起，父亲就亲自教它耕地。这么多年来，牛跟父亲培养了非常深厚的感情。特别是刚刚出生那会，村里的很多牲口在闹瘟疫。方圆几十里的村子不知死了多少头牛犊。本以为这头牛的性命也不保，是父亲把草药磨成汁液，一口一口喂到牛的嘴里，才把它的命捡回来的。 可即便牛对这个家非常依恋，父亲的心里也舍不得让牛走。但全家老小，七八张嘴巴要吃饭。没办法，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父亲第三次把牛牵到集市上卖掉了，结果半年后它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当时，父亲把牛卖得很远，这样它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记得在集市上的时候，牛就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氛，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的光芒，这样的感觉让牛很痛苦，处在不安和焦虑当中，它不断用长长的脸蹭父亲的腿，一下又一下。它想尽力讨好一下父亲，想打消父亲卖掉它的想法。每当有买主和父亲讨价还价的时候，牛总会轻轻地晃着它的尾巴，然后用舌头舔舔父亲的脸和手。 看到别的牛被人从集市上牵走，它就会发出很大的哞哞声，父亲吼它，它才肯安静一会。但是不管怎样，牛最终还是被一个远道而来的人买走了，价钱不是很高。但父亲说那买主是个老实人，牛跟了他是不会吃亏的。关键的是，买主的家和我们的家相隔两百里以上，也正符合父亲卖牛的初衷。 牛是被一辆拖拉机载走的，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牛了。然而，半年后，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一早父亲打开门就看到了老牛，它躺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 谁都没有想到，父亲第三次把牛牵到集市上卖掉了，结果半年后它伤痕累累的回来了。牛的身上看起来血肉模糊，眼里分明淌着泪，潮潮的，红红的，非常可怜。父亲大声地怒吼着，骂着那个打牛的人。第二天，父亲就出门去了，把卖牛的钱退还给了那位买主。就这样，此后牛再也没有离开过我们的家，直到它老死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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