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是宋代词坛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宋词中你无法绕开的词人。南宋叶梦得在《避暑录话》中写道: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足见当时柳永在民间的欢迎度之高,可柳永的一生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用“悲惨”二字来形容。 柳永出生于官宦世家,自小深受儒家思想,有着“学而优则仕”的理想,可是他科举之路屡次失败。宋仁宗时,他四次进京赶考,四次落第,因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宋仁宗大怒,御笔四字“且去填词”,故柳永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尽管如此,柳永对科举之路依旧心存希望,年近五十,勉强考取了进士。柳永被任命为余杭县令,抚民清净,深得百姓爱戴。可晚年的柳永穷愁潦倒,死时一贫如洗,无亲人祭奠,歌伎念他的才学和痴情,凑钱替其安葬。 叶嘉莹曾对柳永评价道:“受尽世人青白眼,只缘填有乐工词。”在当时,柳永的词常常被文人士子所看不上,认为太俗艳了。张舜民《画墁录》中写道:“柳三变既以调词忤仁庙,吏部不放改官。三变不能堪,谒政府。晏公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闲拈伴伊坐。’柳遂退。” 今日想与大家分享柳永的这首《戚氏》,可谓是词人一生的总括,一气呵成。宋人将之与《离骚》媲美,宋代学者王灼:“离骚寂寞千载后,戚氏凄凉一曲终。” 《戚氏》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 孤馆,度日如年。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念名利,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这首词是柳永自制的新调之一,共三片,长达212字。词的上片主要是写景,暮秋时节的黄昏,飘洒着细雨,驿馆内秋菊已谢,梧桐也已然凋残,黯然的晚霞在落日余晖里浮动,一片凄凉之景。 词的中片写词人在深夜所思所想,驿馆里形影单只,度日如年,回忆往昔,那时功名未就,却在歌楼等游乐之所出入,一年年时光耗费。 词的下片继续回忆词人狂放不羁的少年生活,年少时光,每日与朋友相伴对酒当歌,流连忘返。只是往昔不会回返,回到现实,述说着他一生都在为功名利禄所羁绊,到头来也是“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这首《戚氏》像是在述说着柳永的一生。追逐了一生的功名利禄,到头来是孤馆度日如年,抱影无眠,将词人孤凄苍凉之态描写的惟妙惟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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