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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赏!与竹为邻

 老刘tdrhg 2018-04-20


春兰、夏竹、秋菊、冬梅,这是千百年来文人墨客津津乐道的四种植物,诗作无数,画卷万千。这些植物,各有品质,人们状物浓抹,实为写人,讴歌人的品格。

我没有画画的细胞,也没有欣赏名贵花木的眼力,绿水青山,草本木本,我数不到一百,更何况那漫山遍野的林木世界。

身为山里人,用本地话我可以叫出几十种树木花草。书到用时方恨少,一年,有关部门组织人马写乡村生态,我下笔时描绘老家,山边树木,有一树种滥生,它的种子是随风飘来的,轻如棉丝,落地后生根发芽,生长得又快又直,几十年间,代代繁衍,石头缝里,房前屋后,满眼林立,特别是我们迁出大山后,那地方更为原始。然而,那树叫什么?壮话叫“鲜王”,汉语呢?我忽然想到翠屏山公园里有“老师”,我上山去查看解说牌,那树叫“翻白叶”。一篇稿子的难题给解决了。

记得当年移民搬迁,政府连片给我家几十亩土岭,就近起房,便于下地。房子建在坡上,下面是公路。两栋小瓦房,住十几年,屋前雨水冲涮,边坡垮塌,公路的排水沟“漫滩”了。眼下,必须护坡。

一年春节,我在屋前种下四蔸竹子,希望新笋破土而岀,一年四季用它密集的根系网住高危的土坡。

后来我起了新房,拆旧,房子加大加宽,大门左移几米。

是泥土的厚实,还是地气催生,门外,当年的几根竹枝,长势平平,没有多少生机。有了新房,大门洞开,刚入盛夏,门与竹相对,新笋冒出,它穿灰蒙的外衣,一枝,两枝,三枝……好像正在努力弥补门前的空缺,不再给人感觉前迈的心虚,新竹成倍生长,逐年翻番。邻里乡里,亲戚朋友,他们来串门或看望我父母,大家都开心。门前的竹林,夏天遮阳,清风吹过,像公园的一隅。

竹林是怪异的,我是山里人,我知道,竹林开花后枯死。在山里,我们小屯,家家户户都种竹子,为的是打造家具、农具,成片的竹林,长盛不衰。然而,我们移居山外,也带走了人气。几年前,一位带不走乡音的百岁老人离世,我们进山,按习俗,抬走老人的棺木需要竹篾结绳子,人们找呀找,我老家的屋后还有稀稀疏疏的几十枝,它们病恹恹的,半死不活。不由想到曾经的竹林,邻里的人砍都砍不完。

竹子,人气走了,它也走。

如今,我家门前种的这片竹子,叫吊丝竹,这竹名也是我到翠屏山公园查了才知道的。吊丝竹,它与其他竹子不同,成林时竹梢下弯。因走不出世俗,人们都说门前栽它不吉利。于是,很多人一直建议我把它砍掉。他们联想到死了人时挂的幡旗,旗杆多为吊丝竹,吊丝竹竹梢弯弯,缀着的叶片,犹如一面旗,风吹晃动,似幡。

“前不得种蕉 ,后不得挖塘,左不得栽柳,右不得种杨。”门前蕉叶晃晃,如大刀,人们联想很多。竹叶似匕首,竹笋像利剑,人们的想象更是神乎其神。

一次又一次的“忠告”,我充耳不闻,我告诉人们,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也许,有些人不知道苏东坡是谁,但“东坡肉”还是知道的。我想,古人早已迷恋竹子,他们也不分竹子位于房前还是屋后。

去年春节,我请启蒙老师到家里吃饭,感念他当年辛辛苦苦地教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恩重如山。站在门前,他吟到:“门前千竿竹。”我答:“家藏一本书。”老师自有境界,我写的书赠给他一本。

竹,有节,虚心,这是它高贵之处。我种竹护坡,也得到些许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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