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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普蕾上学记丨《杜普蕾传》 (四)

 ZmlZwh 2018-04-24




《杜普蕾传》 (四)“我不演奏大提琴的时候,我到底是谁?”丨《杜普蕾传》 (一)(二)杜普蕾说:“我要制造这个声音”丨《杜普蕾传》 (三)


 

        在In Nature's Gambit这本书中,心理学家大卫·费德曼花了6年功夫研究6名天才儿童,写道天下总是不乏天才儿童,且在世人眼中总有些超乎自然,大家常以夹杂着惧怕、轻视、忌妒和敬畏的心情来对待他们。天才这个字的原义是不正常或怪异。费德曼博士描述了一个家庭发现家中出了个天才时的反应:说道“父母几乎会放弃一切东西,只求这个天才得以发展。这种做法可能会牺牲其它小孩;即使兄弟姊妹中也有天才,但父母显然不可能同时照顾两位天才了。”

  如果席拉莉(杜普蕾的姐姐)的天赋不在于音乐的话,她的生活就会过得轻松悠然多了。不幸的是,对于整个家庭来讲,她的音乐天赋与妹妹不分高下。艾丽丝的朋友们都了解这一点。一位早在皇家学院就认识艾丽丝的小提琴家露丝玛丽·雷帕波特,记得她俩的一位朋友告诉她说艾丽丝·葛利普有两个杰出的孩子,都是天才。那个时候这两个孩子一个7岁,一个5岁。根据钢琴家桃乐丝·奥斯汀说过:“席拉莉七岁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星。”杜普蕾选择了大提琴以后,席拉莉就从钢琴转往小提琴,然后又学长笛。之后,长笛就成为她的主力乐器。露丝玛丽·雷帕波特说她钢琴弹得非常好,而吹起笛子来,恐怕没有人再能比得上了。不过,笛子并不是最富魅力的乐器,无法拿来跟大提琴比。而艾丽丝呢?她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杜普蕾身上了。


  这两个女孩都曾参加BBC的儿童电视节目,可是并没有一起表演。一次,在献给杜普蕾40岁生日的电台节目中,席拉莉平生唯一次公开谈论她妹妹,她说:“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练习过,也很少一起演奏,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我们曾和妈妈合作过三重奏,可是吵架总比享受来得多。也许我们彼此妒忌对方。我记得,每当有人来家里听她演奏的时候,我就躲到厨房里去。我不记得自己有忌妒感,可是那也许是因为我有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所以习惯就成自然了。她话不多,往往都透过大提琴来表达。她较适合与大人相处。大家过去常常问我:你那位好妹妹好吗?”

  5岁的时候,杜普蕾进入了位于Commonweal Lodge的一所幼儿园就读。这是一所座落于Purley的老式私人贵族学校。当时席拉莉已经是这里的学生。老师们记得这两个小孩都才华洋溢,充满朝气,表现得完全正常,喜欢运动和游戏。上了中学之后,杜普蕾的老师辛西亚·戈斯内尔发现杜普蕾是一位“非常好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她说:“有一次我们举办了一个音乐会,她带了她的大提琴来,坐在舞台后面,看起来很有落落寡欢。如果你对我说,这个女孩子会成为当代最杰出的大提琴家,我是绝不相信的。倒是席拉莉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音乐家。她钢琴弹得可真好!”当时学校的秘书亚丝当小姐说:“我们并不知道杜普蕾有音乐的天赋,一直到她妈妈告诉我们她因为音乐课业的关系无法上太多课,我们这才注意到。学校并不同意这项请求,因为我们认为一个孩子应先接受通才的教育,才谈得上专才的培养。”

  也许就是因为学校这样的态度,也可能因为把两姊妹分开是一个好主意,或是因为杜普蕾通过了葛罗伊登女子高中严格的入学考试,而席拉莉没有。不管原因如何,艾丽丝还是把杜普蕾转到葛罗伊登女子高中就读。这所高中创立于1874年,是全英国最古老的女子高中,其标准要比Commonweal Lodge来得高,师资更优秀,设备也更好。学生的智商若非达到一佰二十是不会被准许入学的。学校的女校长亲自测验杜普蕾,给她的评分是“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但智商过人。她父亲带她来面试,告诉我们说,她有音乐天赋。”


  葛罗伊登高中是由红砖建成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物所组成,原本是私人住宅,现在则是葛罗伊登的中心区,邻接Purley。女孩子穿水蓝色衬衣,袖口上有绿白相间的条纹,V形领口,水蓝色的短上衣,系上深绿色领带,白色的衬衫,以及水蓝色的绒布帽,配上白色的带子,带子上别着常春藤形的绿色金属校徽。杜普蕾第一位老师是韦尔顿小姐(现在则是佛林太太)。她说:“我班上只有20多位学生,所以我和她们非常熟。我们在一间名叫Elms的小房子里上课;它有六间教室。我负责教地理、美术、女红、历史、自然、英文和数学。鲍威尔小姐教圣经,摩根小姐教音乐。杜普蕾在打击乐队里担任三角铁。她曾经把她妈妈为她写的大提琴练习曲里一幅幅小画拿给我看。这些画都画得非常专业、鲜明、又生动,她拿画给我们看的时候,表情非常兴奋。”

  “每到阴雨天,或她们等着吃中饭的时候,杜普蕾就会在大厅的钢琴上弹奏汉斯·克里斯汀·安德森所写的歌曲以娱同学。孩子们都坐在地板上,随着音乐唱歌。我们可是她头一批听众。Elms的气氛轻松自在。放学之后,家长们会坐在楼梯底,所以当我们和孩子走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和家长们彼此认识聊天。杜普蕾和她妈妈经常开怀大笑,看起来就像姐妹一样,彼此关心对方,也很快乐。我记得学生们会去杜普蕾家赴宴。”杜普蕾的同学Parthenope Bion也去过她家,记得杜普蕾家的宴会和别家小孩不一样,所有的游戏都和音乐有关。她说:“喝茶的时候,有人会先拿一根汤匙或叉子敲瓷杯或玻璃杯,接着,就在杜普蕾先生的指导之下,我们把杯里的东西喝掉一点点,或再斟上一些,将杯子调出正确的音符,以便奏出《生日快乐》这首歌。这的确是好玩又健康的游戏,难道杜普蕾不干音乐以外的事吗?或者,她就像老烟枪一样,所收到的礼物总是和烟脱不了干系,好象认为除了抽烟以外,已经别无他事可做了?”同去赴宴的另一位女孩玛丽·莱特也还记得当日的情景,她说:“她的大提琴就挂在墙上。有人告诉我们说那是杜普蕾的大提琴。我们都知道她大提琴拉得很好。我吹木笛,和她合奏了一曲,于是有人说她的音准真是好极了,不过,这对我们来讲,可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对我们而言,她不过只是一位会拉大提琴的普通女孩而已。她的身材非常高大,留着短而漂亮的直发。我还记得老师们曾骂她字写得太大,而且签名的时候用『杰蒂』,而不用杰奎琳的全名。一直到她赢得了Suggia奖以前,她的生活一直都平淡无奇。”


  1953年,赫伯特华伦去逝了。有人发现,虽然他一直维持着学校里的音乐会和其它的传统,学校却早已濒临破产边缘。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连职员们也都被蒙在鼓里。他照常办公,眼睁睁看着这个学校日渐消逝。他死后不到一年,伦敦大提琴学校就关闭了。爱丽森·戴利波到别处继续她大提琴的教学工作,可是,由于艾丽丝觉得杜普蕾随这位老师学琴已经够久了,现在她需要一位既能演奏又会教琴的老师。她请教音乐界的朋友,结果在他们的建议与机缘之下,她选定威廉·普力兹(William Pleeth)为杜普蕾的老师。

  那时威廉·普力兹38岁,比艾丽丝还年轻两岁,早已在伦敦博得辉煌的演奏成就。他的祖先是波兰籍的犹太人。他生于伦敦一个音乐家庭,和杜普蕾一样,也是一位音乐天才,七岁时就显现出大提琴的天赋。10岁时,他亦在伦敦的大提琴学校随赫伯特·华伦学琴。他讨厌平凡的学校教育,13岁的时候,他获准离开这所学校。那时,他获得了一份奖学金赴莱比锡随当代最受人尊敬的大提琴家Julius Klengel学琴。这位大师的高足包括有福尔曼(Emmanuel Feuermann)和皮亚第戈尔斯基(Gregor Piatigorsky)两人。普力兹在莱比锡音乐院中的首演受到了毫不留情面的批评。一年之后,他离开了Julius Klengel及德国,从此未再上过大提琴的课。


  1933年,普力兹在伦敦举行首演,奠定了他成功的演奏事业,可是,他说:“你花了好几个钟头准备协奏曲,不管艾尔加、德弗札克或是舒曼的作品,照着自己的艺术见解来处理这些伟大的作品,胸有成竹地照着你要的样子来诠释,结果呢?你到场了,和一位所谓伟大的指挥一齐演奏,而你所得到的却只是从头到尾使劲地去拉而已。”

  虽然他如此轻蔑独奏作品,爱德蒙·鲁布拉(Edmund Rubbra)与其它作曲家却特别为他及他太太玛格丽特·古德谱写音乐。他的太太是钢琴家,从1938年开始就与他一起演奏奏鸣曲。在五○年代早期,他和伊莱·葛伦(Eli Goren)组成了Allegri四重奏乐团。室内乐(和其它三位成员水乳交融地演奏音乐)变成了他的爱好,而且持续不变。他服务军旅的那段期间,曾经担任过很短一段时间的教职,战后又继续同样的工作。渐渐地,他接受的独奏演出愈来愈少,学生却愈来愈多。1954年,当艾丽丝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否愿意听一听她女儿的演奏时,他已在Guildhall音乐学校教了7年的大提琴和室内乐。

  即使他到了古稀之年,上大师班时仍然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他讲话时措辞优美,逢人便称“亲爱的”、“甜心”。学生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10岁的杜普蕾大老远从家里来到伦敦北部,结果受到他热烈的欢迎。普力兹身高中等,块头很大,细腿,手臂很壮。他的头发呈深色,面色红润,鼻梁高挺,双眼皮,手掌之大有如木匠般。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个人都感染到他的温暖和活力。对于来自Purley的小孩子来说,普力兹比新鲜的空气更叫人舒适(即使说话时从不提高声调,亦从来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情感),跟他在一起,似乎一切的束缚都脱落了。他成为她的大提琴父亲,甚至亲过她的亲生爹娘,并且得到她一生最恒久的爱。


    在光线充足、空气畅通的音乐房中,艾丽丝坐在大型斯坦威钢琴旁边,为女儿伴奏几首小品曲子。普力兹从未教过小孩子,这一下接触到这么位金发少女,心情既感动又兴奋。“她演奏时沉着自信,专心的程度不亚于大人。她的言谈举止看不出有任何早熟的迹象,清新如水、不沾尘俗。艾莉森.达尔林普尔已经为她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可是,她人虽小,却还没有吃够音乐粮食。”他们同意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都为她上一个钟头的课。打从一开始“那就像是对着墙壁打球一样;你打得愈用力,球就弹得愈起劲。第一天,她的潜力就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在以后的几堂课中,这股潜力就好象是花一样绽放开来。做功课时,她的速度直似脱强野马一般,日进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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