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节拍 李老爷子的老宅院是坐北朝南的自北向南长方形院落，旧时分外院、中院和后院。据祖辈人说，算卦的先生看过，称子孙院，风水很好，大门前一棵几十米高的大柳树枝繁叶茂。 李老太太是个老北京人，性格开朗、热情、友善、好客。邻居们几天见不到她出门遛弯，免不了都要打听打听，见了面话就没完。她自称是从小唱着儿歌过的大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炖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李老太太每年就是按照儿歌的内容带着全家老小过的年。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老两口共生下了两男两女，四个儿女生下了一男三女四个孩子。从孩子们那论，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大爷大妈、二爷二妈、大姑妈、二姑妈，按规矩各有其称。腊月二十三，据说是灶王爷的生日，每年都要祭拜灶王爷。腊月二十四，按照老爷子的吩咐，由两个儿子先把房屋顶上的落叶清扫干净，以保三十放炮安全。再由老太太把早就准备好的扫把、长把掸子分给大家一起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腊月二十五，大姑妈就带着孩子们写春联、刻窗花，二姑妈把满院子的花灯都装配齐了。腊月二十六，由大爷大妈、二爷二妈外出分别筹备年货。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各种过年的东西均已备齐，大白馒头放满了整整一大缸，就等年三十过大年了。 李嘉瑞 老宅门里的 在北京市什刹海地区后海南沿上的一座百年四合院内，住着一大家子老北京人。户主李老爷子，82岁，属羊，腊月二十三生日，李老太太张氏，81岁，属猴，二月二生日，二月二还是他们老两口的结婚纪念日，今年已是第六十三个年头了。因此这家人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三（糖瓜粘）一直过到二月二“龙抬头”。 当记者走进这座老式宅院想了解一下过年的情景，被李老爷子婉拒了。他说多少年一家子人求的是过个踏实年，幸福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没必要引人关注。经记者再三请求，找一个腊月二十三和二月二生日的老两口难，再说传统老宅院、传统老人家、传统老习俗三个特点都具备的老住户那就更难了，希望能够协助工作，老爷子知书达理，这才勉强答应了。 小年庆生 腊月二十三，“糖瓜粘”，谁最大，灶王爷最大，因此首先举行祭灶王仪式。儿孙们都忙着上班，所以一般晚六点开始，由长子长孙把全院的灯光点亮后，再用事先准备好的糖瓜（又脆又甜又粘的关东糖）放在灶火上烤着，等全蒸发了便可认为灶王爷吃到了糖瓜，并接受人间“上天言好事，下界保衣食和平安”的祈求。 祭灶王爷的仪式过后，全家人围坐在老寿星李老爷子身旁给他过生日和过小年。上午是由老爷子的兄弟姐妹们、学生们前来或电话祝寿，午饭后直至傍晚。晚上，首先是李老太太点燃条案上的两支红色蜡烛，再放上新鲜的两大盘水果，而后，带领全家人给丈夫李老爷子祝寿，各自以不同的身份和位置说些吉祥祝寿的话语。二是由各家代表向老寿星敬献寿礼。三是大家共同举杯祝愿老爷子老奶奶健康长寿、万事如意。忠厚传家久，诗书记事长，新娶进门的孙媳妇和刚出嫁不久的外孙女，分别给大家朗读了两篇描写李家孝道传家的文章。寿宴上少不了长寿面，腊月二十三少不了包饺子。最后，由李老爷子向全家人表示谢意和对子孙们的祝福。 今年的除夕，是腊月二十九，没有大年三十，但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每年农历的最后一天就是三十。李老爷子一家按往年的规矩，一大早上起来叫醒全家人筹备过年，并叮嘱别忘了中午睡个大觉，晚上好熬夜。中午饭一般简简单单，主要把剩余的饭菜吃完，别浪费，集中吃好晚上年夜饭。 大门口，门楼下方的两扇红色大门上，门神爷早已在腊月二十三那天贴好。进了大门就是二道四扇屏门，上方横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慈义丰庆，中间福字临门。从两侧回廊进院，中间是个大鱼缸，北房正堂，东西厢房，南房和门道，布局规整，各类对联、条幅颇有一番讲究。每扇门窗上都贴有大姑妈和大姑爷亲手设计制作的剪纸和窗花。堂屋正中，上面横幅“福寿康宁”，下方摆式保持了老北京堂屋的陈设：条案、八仙桌、太师椅。晚上六时，院子屋檐下的八盏大红灯笼一起点亮，左侧石榴树、右侧柿子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闪光小彩灯。 除夕晚饭前都要祭祖。老太太点燃三炷香和两支蜡烛，家人们一起向着北方祖先施礼。由中国家谱资料研究中心监制的中华姓氏始祖像，李氏始祖李利贞的画像位于正中。 西侧墙上有一幅超大相框，里面装裱着一幅（1906—2006）年间，李家四代人组成的黑白老照片。这是由多年积累下来的老照片和每年除夕照的全家福合成的。照片分中间（直系）和两侧（旁系）三个部分，从上到下，四个辈分层面几十口子人错落有致。祖爷爷、奶奶老辈子在上，其次是李老爷子、李老太太及同辈，再次是儿女辈，底部是孙子辈，可称得上是百年近代家谱照片。四世全家福的两侧，分别以原后院的两棵大枣树皮为底图制作的两个条幅，上面写着由李老爷子长子所作的两首家诗，一首《德孝思源》：“祥佑阊阖献蟠桃，在世金蘭蘊四嬌。璜瓚德誠傳後輩，國翠新瑜連綿潮。龍飛鳳舞成殊業，春麗朝榮淑且豪。”另一首《李在佑庄》：“楊柳河橋在帝鄉，安居五代曆滄桑。今明喜看家闔處，子嗣滿堂蘭草香。古匾款失全雅意，芝庭棟宇盡重光。” 东侧，有一块大横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璞玉浑金，说明李家追求的是淳朴和善良。据了解，李家祖辈李佑庄寓意是心存善念天必佑之的道理。另外，还有三块小横匾令人醒目：景芬先生写的无逸、黄均先生写的无为、炳森先生写的无疆，勉励大家要以勤劳推业修德、以平和心态处世为人和对无限未来满怀希望的心境。 祭祖之后，年饭开席，长辈在上，晚辈在下，那就不用说了，至于饭菜自然是各家同心协力往好了做。老北京拜年，孩子们就愿争着给老人拜年，“爷爷奶奶，我给您拜年了”。李老太太还清楚地回忆起小时候有关拜年的童谣：“一入新年，小孩拜年。跪下磕头，起来要钱。要钱不给，龇牙咧嘴。大人说我，我还要钱。” 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共生育了四个子女，两男两女。其中三人的孩子都已成人有了工作，只有小弟的孩子还在上学。李老爷子是开明人，孩子们拜年是必须的，但不必磕头，更不要迷信。只要孩子们没工作的每年都给压岁钱。 据李老太太说，他们那一辈李家也是两男两女，兄妹之间关系很好，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不争家产，儿承家当女有份，做事要公平，只争为家多做事，不争在家有所得。到了儿女辈也是如此，无论日子难过还是日子好过，四个孩子都争着给家作贡献，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兄弟姐妹互相关照却从不挂在嘴边。 年饭过后，大家稍事休息一下，吃花生、嗑瓜子、尝水果。李老太太每年都要给儿孙们唱上几首老歌和新歌，其中《花好月圆》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最爱唱，大概跟老太太平生最爱穿红色大襟夹袄戴玉佩有关。二外孙女唱起了跟关学曾老先生那学来的北京琴书。有一年李老爷子的小妹二姑奶奶来家一起过年，李老爷子高兴了，还和二姑奶奶一起拿着祖辈家传的宝剑宝刀“走”了一趟。 紧接着，女人们忙着包饺子，男人们看护着孩子们放鞭炮，一直热闹到十二点多。年夜饺子上桌了，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着春晚，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饺子。老太太是个有心人，以前找几枚铜钱偷放在饺子里，现在是取几个红枣放在饺子里，看谁最有福气，率先吃出饺子里的宝物。 春节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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