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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视界】佳士得浮生闲趣:如此美妙的“宋瓷女神”太稀有!

 alayavijnana 2018-05-27

今天,香港佳士得春拍开始预展,作为国际第一线大拍行,佳士得香港的季度大拍自然是千万元级重器佳作云集,很多重要藏品都已经反复的曝光和报道了,所以,这几天里,我们会为朋友们挑选两三件估价或许并不是最高,但却非常有看头的藏品,当然,它们的价值也并不是拍卖行的估价所能简单体现的。


本次佳士得春拍有一个十分值得期待的专场——【浮生闲趣】,全方位的展现了古人雅趣闲适生活的方方面面,忙碌而烦躁的当代人所梦想中的“浮生闲趣”,却是在佳士得现场所能真实触摸得到的。


【浮生闲趣】专场中,我们看到了一件极为难得的北宋晚期定窑黑釉玉壶春瓶,绝对称得上是一件孤品级的重要藏品。而在佳士得的拍卖图录中,著名的北京大学考古艺术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秦大树先生还专门为此撰写了十分详尽的考证文章,也足可件这件藏品的非同寻常。


LOT2919 

北宋晚期 定窑黑釉描金玉壶春瓶

高21.1cm

HKD  1,200,000-1,800,000

此器经牛津热释光测年法检测 (测试编号PH073/736;2007年2月7日),证实与本图录之定年符合。


先一起看看它的基本外观信息——方唇,侈口,长细颈,水滴形或曰胆形垂腹,圈足稍高,挖足异常规整,略外撇。白胎微泛灰黄,细而坚致。黑釉乌黑光亮,釉层稍厚,施釉至足根部,足心无釉。腹部用金彩绘有两枝折枝草叶纹,金彩呈色鲜艳,略有脱落;口部亦有金彩条带纹。


众所周知,定窑是中国古代北方著名的窑口,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等,被誉为宋代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之一,但定窑的烧制时间并不仅限于北宋,定窑的创烧年代大致可以追溯到唐朝,经过了五代时期的发展,在北宋时期达到巅峰,从文献记载看,定窑还一度有过给宫廷烧制瓷器的经历,在北宋末年“靖康之变”后,定窑一度衰落,但金代统治者很快恢复了定窑的烧制,一直延续到了元代,定窑还有少量的烧制,但最终于元代消亡。


唐晚期-五代 白釉凤首壶 河北省博物院藏


因此,如今我们在市场上所能见到的定窑器,大约以北宋时期为最佳,同时,相比较市场所常见的白瓷定窑,“黑定”不仅物以稀为贵,而且市场上所出现的为数不多的定窑黑釉,都堪称精品。


关于黑定,明代曹昭《格古要论》就有这样的描述:有紫定色紫,有墨定色黑如漆,土俱白,其价高于白定,俱出定州。”早在明代,“黑定”的价格就要高于常见的白瓷定窑的。


而市场上最近一个例子,便是今年3月纽约佳士得拍出421万美元的“天外飞仙”了。



2018年纽约佳士得春拍

北宋定窑黑釉鹧鸪斑碗

成交价:421万美元


而香港佳士得春拍【浮生闲趣】专场上所呈现的这一件“黑定”,又称得上黑定里面最为稀有难得的品种,我们结合北京大学秦大树老师的考证,为朋友们整理出三大关键词——“立件花器”、“北宋黑定”、“描金定窑”,看完今天的文章,您也可以试想一下,要同时满足这三大条件的定窑瓷器,有多么难得!



立件花器——“宋瓷女神”


首先,熟悉瓷器的朋友大约都能一眼知道,这种器形,就是最最经典的“玉壶春”,玉壶春瓶和梅瓶一样,它们最早都是一种酒器,常常形影不离,都后来不约而同的演变为了花器和观赏器。


唐代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有曰“玉壶买春 ,赏雨茆屋”。而到了北宋时期,玉壶春瓶开始定型,并且在当时就作为一种花器而存在,在各大名窑都有烧制,除了定窑,如大英博物馆藏有一只北宋汝窑玉壶春,同样是也世间难得的神品。北宋曹组《临江仙》中有“数枝梅浸玉壶春”一句,显示北宋时插花的花瓶常常使用玉壶春瓶,是宋人四般闲事中备受人们青睐的花器。


北宋汝窑玉壶春  大英博物馆藏


相传在宋代熙宁年间,大学士苏东坡路过景德镇,特地去寻访他的一位禅友佛印和尚,得知佛印云游未归,他就信步闲逛到一个制瓷的作坊。他见一位老人坐在轱辘车上拉坯,觉得非常奇异,便对老人说:“久闻景德镇瓷器贯通文化,诗词歌赋皆能以绘画而描述,但不知这瓷器造型能否表达?”说完就吟咏了唐代王昌龄的一首诗:“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北宋玉壶春瓶的基本造型是由左右两个对称的'S'形构成,线条优美柔和,而到了明清时期,这种器形尽管常见,但器身有粗壮的趋势,圆腹渐趋丰硕,玉壶春在清代官窑中也是一种经典的陈设器,但自然就缺少了北宋时期的这诸多雅意了。宋瓷中的玉壶春瓶,以其清素淡雅,纯净细腻的美学特点,成为当之无愧的“宋瓷女神”。 


定窑 白瓷划花玉壶春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秦大树老师撰文中写道,定窑最大宗的产品是碗盘类的器物,但常常被人们忽视的是定窑的花器。北宋后期定窑的花器是非常闻名的。


如徐兢:《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三十二,〈陶尊〉条记:


陶器色之青者,丽人谓之翡色,近年以来制作工巧,色泽尤佳。……复能作盌、楪、桮、瓯、花瓶、汤琖,皆窃仿定器制度,故略而不图。以酒尊异于他器,特着之。


文中表明,徐兢将高丽使用的特殊的造型的器物都描绘了下来,而常见的器物就不再专门记录了,这些器物就包括了花瓶,而且都是放定窑的制度。可知在北宋晚期定窑制作的花瓶是名传遐迩的。


那么这件玉壶春瓶是否可以认定是北宋后期流行的花瓶呢?还是徐兢记录的一类在高丽广为使用的花瓶,与此器非常相似。徐兢:《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卷三十一,器皿二,“花壶”条记:


花壶之制上锐下圆,略如垂胆,仍有方坐,四时贮水簮花。……通高八寸,腹径三寸,量容一升。


就其上锐下圆的垂胆造型,一定会让人与这种玉壶春瓶联系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种玉壶春称得上是北宋时期的经典,并且已经风靡到了亚洲其他地区,而在以碗盘类器物为主的定窑中,出现一件经典的立件花器玉壶春,本就已经非常难得,更何况是早在明代初期就已经“其价高于白定”的黑釉定窑呢!而这件定窑的难得之处,还远不仅仅在此,我们继续往下看。



稀少的北宋黑定


北宋时期的黑定花器,究竟有多难得,我们再一起看看秦大树老师的专业梳理。


河北省曲阳县定窑遗址


根据秦大树老师的专业考证,2009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联合组队,对河北省曲阳县定窑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通过对发掘资料的整理研究,将定窑的发展历史分为了六期五段,证明定窑涧磁岭窑区的瓷器生产始于中唐时期,而在燕川区终烧于元代。其中第四期的时代为北宋后期,即哲宗元佑元年至钦宗靖康二年(1086-1127年)。


涧磁岭C区第四期的地层中出土的A型细黑釉瓶标本


发掘的涧磁岭C区第四期的地层中出土的A型细黑釉瓶就与佳士得春拍上的这一件黑定玉壶春造型相同,尽管标本并不完整,但可见口、颈、腹部的特征这都与几乎一致,这也可以证明佳士得的这件黑定的年代基本确定为北宋后期。


和白瓷定窑一样,定窑黑釉瓷器也经历了不同时期的变化,秦大树老师的文章如此介绍道,在中晚唐到五代的阶段,主要生产粗黑釉瓷器,特点是胎体厚重,制作粗劣,缺少美感。从北宋早期开始,在继续生产粗黑釉瓷的基础上,出现了带有金属光泽的细酱釉瓷器(即所谓紫定器物),器形只有盏,但出土数量极少,应属创新产品。特点是仍然胎体较为厚重。


涧磁岭区北宋中期出土残片


到了北宋中期,定窑开始生产精细的黑釉瓷器,器类有碗、盏、盏托、矮梅瓶、器盖、敛口钵等,细酱釉瓷器的数量也有所增加,胎色很白,胎质精细,胎体非常薄,釉面光亮,呈现金属光泽,釉流动性较强,制作的精工超过了同时期的细白瓷产品。这种属于高端的产品,出土数量十分稀少,根据秦大树老师团队对典型地层的统计,北宋中期的这种精细黑釉和酱釉定窑瓷器加起来在器物群中所占的比例为0.1%-1.2%,可谓十分稀缺的高级品种了。


定窑涧磁岭窑区北宋晚期地层出土的细黑釉碗


北宋晚期,定窑进入快速发展时期,但各种瓷器的质量都比北宋中期略微降低,细酱釉产品迅速减少并基本消失,细黑釉瓷器仍然生产,但胎体不如第二期那样薄,釉色也不再如前期呈现金属光泽,釉层往往较厚,且多施釉不到底。细黑釉器物的数量有所增加,统计可知,其在器物群中所占比例在2-3%。进入金代,单纯的黑釉、酱釉瓷器都均停烧,而大量出现一些釉色黑酱驳杂,胎体十分薄俏,常常带有印花装饰的黑酱色瓷器。元代定窑停烧了精致的瓷器,因此只有粗黑釉瓷器生产。


根据上述分期研究对各期特征的总结,我们可以进一步判定,这件黑釉玉壶春瓶具有典型的北宋后期细黑釉产品(黑定)的特征,是当时非常稀少的高端产品。



“描金黑定”寥若晨星


佳士得【浮生闲趣】专场的这件北宋黑定玉壶春另一个极为难得之处便在于——描金。



定窑以刻、划、印花为其最主要的装饰,特点是没有突破单色的效果,成就了定窑淡雅纤丽的风格。在北宋时期唯一不同的是,有极少量的瓷器装饰了金彩。


金花定碗用大蒜汁调金描画,然后再入窑烧之,永不复脱。

——南宋 周密  《癸辛杂识》


表明加金彩装饰的器物在宋代是十分引人瞩目的。从各地收藏和出土的器物看,加金彩的瓷器在北方地区的窑口中十分稀少,几乎仅在定窑瓷器上存在,属于异常稀少的品类。从目前发现的数量看,在紫定器物上加金彩的数量稍多,黑定上加金彩则是凤毛麟角。


秦大树老师为我们距离了全世界公私藏品中为数极少的黑定描金器:


北宋 定窑酱釉金彩蝶牡丹纹碗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北宋 定窑白釉金彩云鹤纹碗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北宋  定窑黑釉金彩蝶牡丹纹碗  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定窑黑釉金彩蝶牡丹纹碗  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有金彩蝴蝶牡丹纹、牡丹纹两件紫定金彩碗和一件云鹤纹白釉金彩碗;日本MOA美术馆收藏一件金彩束莲纹黑定碗,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收藏一件金彩牡丹纹黑定碗。这五件金彩碗均被列为日本的“重要文化财”。


紫定金彩碗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藏


黑定金彩碗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藏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则收藏有三件传出土于开城高丽王宫遗址的金彩碗,计紫定两件,黑定一件。


紫定金彩矮梅瓶  安徽省肥西县李家村出土


唯一的一件特殊器形的金彩定器是安徽省肥西县李家村出土的紫定金彩矮梅瓶,在腹部用金彩饰“荷塘春光”图,可惜金彩脱落非常严重,器表仅存纹饰的痕迹。历数存世的金彩定器,就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件,足见加金彩的定窑瓷器是少之又少的珍稀品类。


因此,结合秦大树老师的专业梳理,黑釉定瓷存世极少,仅有区区几件可称得上真正黑定,我国收藏定器的三大博物馆北京故宫、河北定瓷博物馆、南京博物院都鲜有珍藏,日本出光美术馆藏有一件黑釉斗笠碗,皆被称为国宝。更何况是我们今天为朋友们梳理的同时满足三大关键词——“立件花器”、“北宋黑定”、“描金定窑”的黑定重器呢,这样的一件稀有之物,120-180万港元的估价,显然有着极大的价格弹性空间,让我们一起期待它的市场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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