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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性工作者，很多人脑海里会立刻浮现出「沦落」、「不自爱」、「肮脏」等词汇，总之，无论如何都和「伟大」联系不上。 而在澳大利亚，却有一位性工作者受到了大多数人的尊敬，甚至有人以「伟大」一词来形容她。 她就是瑞秋 · 沃顿。当年，瑞秋的事迹传遍了澳大利亚，引起了一位导演的注意，后者记录跟拍了 3 年，将她的故事搬上了荧幕。 今天我们就一起来看看这部纪录片： 《a sex workers journey》 （伟大的性工作者） 专为残疾人服务 不施粉黛，身材微胖，并不年轻的脸上总是挂着从容的微笑，瑞秋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风尘或者美艳，而是知性、大方。 再看看她的简历，你也许会大吃一惊：知名大学心理学硕士毕业，却从事性工作 20 余年！ 除此之外，瑞秋真正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所服务的对象——无一例外，全都是残障人士。 脊髓灰质炎患者、脑瘫患者、智力障碍者、意外致残者……总之，残障人士是瑞秋接客的唯一标准。 而关于瑞秋真实的工作状态，我想从她的一位常客说起。 这位常客，是从小患有脑瘫的马克，疾病造就了马克严重的身体残疾，以至于让他走路只能靠轮椅，沟通只能靠键盘。 马克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女朋友，但由于特殊的身体状况，年过 40 的他始终没有实现那个奢侈的愿望。 尽管如此，在镜头前，马克还是坦言，性对于他具有重大的意义，而这份意义，或许是身体健全的人所感知不到的。 在母亲的帮助下，当时还年轻的马克结识了瑞秋，瑞秋给予了他从未有过，又让他魂牵梦绕的性体验。 或许源于对瑞秋的欣赏，或许因为贫瘠的性经历而产生了移情，马克曾多次幻想瑞秋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但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她只是一个性工作者，而瑞秋自身的专业性，也不容她「越界」。 但多年来的相处，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这天是马克的生日，为了给马克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妈妈再次请来了瑞秋。对马克全家来说，瑞秋的到来颇具仪式感，母亲替马克刮胡子、喷香水。 为他们贴心地铺床，还在紫色的床上放上巧克力，撒上花瓣。 这对老朋友逛完街后回到家，躺在床上用纸条和眼神聊天，像往常一样，瑞秋悉心地照护让马克如沐春风。 当瑞秋和马克都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们开始共同沐浴。过程中，瑞秋抚摸他的上身、亲吻他的脸颊，马克特别兴奋，像个刚得了玩具的孩子，甚至有些癫狂，有种山崩地裂的力量……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这一切丝毫不显色情，反而充满了温馨。 一番鱼水之欢后，他们相拥入眠，直到天亮。 这就是瑞秋和马克的一天，就像瑞秋和其他老顾客一样，平凡而又触动人心。 我想，马克是不幸的，但同时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不管是马克对自己坦诚的剖白，马克父母的开明和不离不弃，还是瑞秋的无微不至，都显示了社会对马克的善意。 不同于马克的「幸运」，世界上更多的残疾人并没有机会享受性。 残疾人的性欲应该得到满足 「你都这样了，还想那事儿呢？」大概是很多人对残疾人性生活的态度。 社会对这个群体的想象还停留在「他们挣扎在温饱线上，自然不会、也不应该有性欲。」或者「由于身体的残疾，他们从生理上失去了性欲」。类似的想法还可以引申为部分人所怀有的「老年人有性欲就是为老不尊」。 但其实，性欲作为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并不会随着年老、贫困或身体的残疾而消失。 不可否认，受残疾程度、残疾类型、心理状态的影响，残疾人的性欲也许并不会或不仅仅表现在生殖器的摩擦上，而是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出现「代偿」。 另一部电影《不可触及》，就对此进行了微妙的描述——高位截瘫的男主角称自己的耳朵「有感觉」，于是就出现了男陪护带他光顾发廊女的场面。 《不可触及》男主角享受揉搓耳朵带来的快感 《残疾人机会均等标准规则》中也写道：各国应采取措施，改变社会上仍然普遍存在的对残疾人特别是对残疾少女和妇女的婚姻、性生活和做父母所持的消极态度。 可见，社会对残疾人性生活的不理解，已经严重到需要设立准则来改善的地步。 除了社会的不理解，在残疾人的世界里，薄弱的自我意识也使得他们对基本生活之外的需求保持了缄默。 因小儿麻痹症而高位截瘫的记者马克 · 奥 · 布莱恩（Mark O'Brien）就曾写下这样的文字：
这大概就是大多数残疾人对性、爱的真实心态——十分渴望，却又非常恐惧。 有人可能会反驳，说爱和性的定义不同，不能把残疾人对爱的渴望和对性的渴望相提并论。 当然，残疾人的爱情乃至婚姻又是另一个社会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肌肤之亲在满足本能欲望的同时，确实会带给残疾人带去被关怀、被爱的感受。 经瑞秋之手而燃起希望之火的人不计其数，除了上文所述的马克，约翰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约翰患有多发性硬化症，全身上下只有下巴能动，生活受到严重限制，行动障碍也导致了他的心理抑郁，以致一度非常绝望。 是瑞秋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慢慢地，他的脸上有了笑容，生活有了希望，也开始借助仪器读书。 另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女士。尽管说话磕磕绊绊，行动也不便，但她总是一副快活的神色。当谈及自己的第一次性经历（也是跟一位男性性工作者）时，话语间不乏自嘲和幽默。
「感触之家」 当我们讨论性的美妙时，一件比性认知更讽刺的现象摆在残疾人士面前：性伴侣哪里有？
在婚恋市场，残疾人显然是缺乏竞争力的，而瑞秋的伟大在之处正在于此。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为了帮助更多的残疾人，她创立了一个残疾人性服务平台，「touching base」（感触之家），一家非盈利性质的网上「妓院」，残疾人和性工作者这两个边缘的群体，得以通过感触之家取得联系。
感触之家上瑞秋的照片 平台上的性工作者，必须经过严格的心理学训练，同时也必须习得和残疾人接触的技巧。
瑞秋讲解同残疾人接触的相关知识 值得一提的是，感触之家的性工作者是并不是无偿提供服务，TA 们也会收费。这在性交易合法化的澳大利亚，还是受到了来自道德层面的质疑和谴责。 看到这里，可能在有些朋友的心目中，瑞秋的形象也一落千丈，突然由「圣母」变成「妓女」了。 但如果你了解了瑞秋的经历和这份工作的「厚重」，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知名大学心理学硕士毕业的瑞秋本可以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但大学期间所修的《残疾人心理学》改变了生活的方向。 她了解到，残疾人也是有正常性需求的，而且相比于正常人，他们的需求正被正严重地压抑着，「在文明社会，这是非人道的」，瑞秋想在这方面做点什么。随后，就出现了我们看到的——她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其中。 每每谈到工作，瑞秋总是一脸阳光，称「自己非常享受」。
无疑，这种「享受」是精神上的。 要知道，为残疾人提供性服务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首先，要事前了解他们的生理、心理状况，是否适合接受服务，明白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种前期咨询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到了开始服务的时候，还要耐心地探索他们的身体，很多人会因瘫痪、神经损伤而产生感觉缺失、减退、代偿，因此要不断地探索开发。 过程中的心理建设也非常重要，性工作者要不厌其烦地鼓励、辅助……过程常常尴尬或困难重重，有的顾客甚至会在中途产生恐惧和不适，这些都是要性工作者妥善处理的。 付费是可以理解的，且不说性工作者们是真正地付出了劳动，从社会层面来说，在福利达不到的情况下，将残疾人的性服务有偿化，也可以增加覆盖面。 最后说一句 在我国，残疾人的性问题要得到改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实质性的改善。 但是，当人们面对残障人士的性欲需求不再表现出诧异之时；当残障人士自已敢于面对性的问题时，便是自身认知的进步，会为未来社会整体的服务制度创新提供新的思考。（责任编辑：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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