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赵孟頫《疏木秀石图》鉴赏

【作品介绍】

【作品简介】

《疏木秀石图》是元代赵孟頫一幅典型的'直追古意'、'以书入画'、'书画同源'之佳作，其提款的内容及山石、竹木、树草的笔法，极其彰显此画的创作意图和鲜明特点。全局以近景两块巨大山石为重点，绘古木环之于巨石周围，土坡上间以杂草。画石采用飞白法，笔法强劲，充分表现巨石的形态和质感。古木则以篆籀笔法表现，笔势圆浑流畅。嫩竹杂草则借鉴'二王'小草书笔法，用笔灵动变化。依据王连起先生对赵孟頫书法创作年代的研究分析，此图应作于赵孟頫的书法成熟期，是'赵体'书法的代表作。

【作品质地】：纸本水墨
【作品尺寸】：纵：24.5厘米，阔：62.8厘米
【收藏地】：北京故宫博物院
【著录】：经《石渠宝笈》初编著录

【作者简介】

元代赵孟頫（1254年 —1322年 ），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浙江吴兴人。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嫡派子孙，元代书画泰斗，金石书画鉴定领袖，被誉为'元人冠冕'。真、草、隶、篆、行、楷书俱佳,人称'赵体'。

【时代背景】

随着元代政治的远离及民族待遇的不公正，特别是'科举制度向选官制'的改变，元代的文人墨客的理想也不得不从'追求仕途'转向'游戏笔墨'。政治的统一打通了南北文化的隔离，打破南宋院体的追求雅化的文化风格，融合北方金朝文化的影响，整体文化偏重于实学风格，古朴敦厚。

【个人风格】

在对《疏木秀石图》的绘画特点进行详细的阐述之前，有必要结合其'直追古意，以书入画'的特点，从赵孟頫书法、绘画的师学历程方面就其个人风格奠定角度来详细分析其创作思路。

【追随流派】

既然是'以书入画，书画同源'，就一定要从其书法、绘 画的双角度入手。
书法：赵孟頫书法师学宋高宗、颜真卿、欧阳询，李邕、'二王（王羲之、王献之）'智永笔墨，结构均匀端正、字体优美、运笔圆润、疏密有序，比较丰腴的点画、轻捷的连笔牵丝、内敛的中锋，起伏的气势，同时以中侧锋互用，调整笔势甚为得法，以侧锋入笔，但通过迅速的提按，调整为中锋，这都是其造诣极高的体现。
绘画：一是师从南宋院体（戾家画）钱选，二是融合了'二李'（李思训，李昭道），二赵（伯驹，伯骕）为代表的青绿勾勒派，和以董源、巨然，米芾和马远，夏圭为代表的水墨晕章为主，线为辅的水墨特长；三是继承了王维、李成、郭熙、李公麟为代表的线为主，墨为辅的水墨画风，形成自己的技法特点和'古意'境界。

【复古晋唐】
依据元代的文化状貌赵孟頫作为南方文人的代表之一，曾在《第一山人文集序》论宋末律赋云:'宋之末年，文体大坏。治经者不以背于经旨为非，而以立说奇险为工;作赋者不以破碎纤靡为异，而以缀缉新巧为得。有司以是取，士以是应，程文之变，至此尽矣。'同时，赵孟頫属前朝皇室血脉，但无奈应诏北上，如此'卖国'行为，当为世人所不齿，由此可见，赵孟頫深受北方文化的感染、背离两宋绘画思想、隐匿于朝、复古晋唐，但又于传统中现实的绘画风格是有依据的。
【绘画特点】
《疏木秀石图》'复古、书法用笔与绘画线条相互结合'的绘画特点从其自题可见一斑，'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形象地阐述了作品'以书入画'-'飞白画石、木如籀、撇捺画竹' 绘画与书法笔墨相通的特点，汲取以二王、颜柳为代表晋唐书法用笔，博取众长而自成一体，其艺术特色可谓对后世文人画影响深远。

【绘画笔墨】：
'石如飞白'：'飞白'是指在书法中，用墨比较干的枯笔来书写，其字的点画之中的露白，给人以飞动的感觉，这在行书和草书中比较常见，赵孟頫曾师学欧阳询的字体，欧体飞白也是独树一帜，同时，《疏木秀石图》秉承了郭熙轮廓线飞白的特点，山石轮廓笔墨干笔（图1）

'木如籀'：'籀'就是'篆书'，中锋用笔，笔画圆实劲健，线条匀称，粗细一致。篆书的特点字形修长、紧画向下引伸、线条匀称、笔画粗细一致。赵孟頫真、草、隶、篆、行、楷书俱佳，枯木的树干以古篆中锋笔法，均匀绘制，线条流畅有力（图2）

“八法”：是楷书用笔的“永字八法”来描写竹子的各个部位的形状和姿态，《疏木秀石图》中竹叶浓墨淡墨交相应会，笔力洒脱不失凝重，如书法的“撇”和“捺”一样，以“个”字和“介”字叶呈现。（图3）

“蟹爪寒林” ：汲取李郭的“蟹爪寒林”，生动地展现在《疏木秀石图》的细节里，在山石相对静态的布局里，引入灵动（图4）。

自题书法：依据经鉴定为真的赵孟頫大德4年约48岁时作品《洛神赋》比较：字体风格均婀娜而刚健，灵逸而洒脱，显著是其成熟期特点。（图5）

【辅助依据】

【款识钤印】
本幅自题：“子昂”。钤“赵氏子昂”朱文印，“大雅”朱文印，“松雪斋”朱文印（残）。

尾纸自题：“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方知书画本来同。子昂重题。”钤“赵氏子昂”朱文印。

印鉴与确为赵孟頫真迹的《洛神赋》落款印鉴比较，“赵氏子昂”朱文印相符（图6）

鉴藏印：包括“柯氏敬仲”朱文印，“何良俊印”白文印，“何氏元朗”白文印，“檇李李氏鹤梦轩珍藏记”朱文印，“李君实鉴定”朱文印，“棠邨审定”白文印，“河北棠邨”朱文印，“蕉林梁氏书画之印”朱文印，“伍氏俪荃平生真赏”白文印，“伍元蕙俪荃甫评书读画之印”朱文印，“六湖”朱文印，“涿州李氏珍藏”白文印，“李在铣印”白文印，“芝陔”朱文印，“蒋宜生印”白文印，“麓云楼”朱文印，“淞州”朱文印，“竹朋鉴定”朱文印，“清森阁书画印”朱文印，“小溪子”朱文印，“虚斋至精之品”朱文印，“庞莱臣珍赏印”朱文印，“虚斋审定”白文印，“庞莱臣珍藏宋元真迹”朱文印，“士元珍藏”朱文印等，显示其流传有序。

【结论】

综上，《疏木秀石图》时代特征，个人特征显著，鉴印相符，书法年代比较，确为元代赵孟頫之真迹，应创作于其46岁之后。

【参考文献】

上海交通大学朱绍良2018古代书画研究班教科书
王连起发表于《故宫博物院院刊1996年02期》的《赵孟頫书画真伪的鉴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