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文明——有感于文艺复兴特展
石炯
2018年06月14日09:17??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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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看得见的文明
展览开幕后现场嘉宾参观人气作品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朗弗兰奇的磨刀者》
6月8日，“蒙娜丽莎的微笑&文艺复兴三杰——贝利尼家族收藏大展”在浙江展览馆开幕。亲临现场，它将我们的思绪一下子带到600年前的意大利。作为观者，能有机会用自己的眼睛去触摸文艺复兴，领略那个年代留给我们的看得见的文明，这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文艺复兴”原是一个法语词汇，意为“再生”。19世纪，法国历史学家米什莱用它来形容一个思想解放的新时期。这个新时期涉及人们的思想、信仰、思维方式的改变。一些遭到基督教会禁止并被遗忘了几个世纪的思想得到重新发现，这些思想主要包括被称作“古典世界”的古希腊、古罗马文明中的哲学、诗歌和艺术。人们对自然、人和艺术的看法渐渐发生了改变，变革由此产生。
古典思想的“复兴”最先在意大利的学者、诗人和艺术家中间开始。14世纪，意大利诗人彼特拉克（1304－1374年）对古典书籍进行了搜集和研究，15世纪，激烈的讨论和研究真正地展开了。咱们这次看到的大部分作品都来自“复兴”运动的发祥地——意大利中部城镇佛罗伦萨。让我们试着一起走进这座城镇，去看看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人文主义者对古典世界的热衷很快感染了艺术家们。学者从古代书籍中汲取养料，艺术家则从古代艺术中获益。1401年后不久，雕刻家多纳太罗和建筑师布鲁内莱斯基，这两个年轻的佛罗伦萨人前去罗马，临摹浮雕，测量飞檐、圆柱和拱顶，了解古罗马人是如何建造出这些破败后仍然雄伟惊人的建筑物。多纳太罗和布鲁内莱斯基返回佛罗伦萨后，将他们从古罗马建筑中了解到的知识应用到自身实践中，对其他艺术家产生了巨大影响。
1407年，布鲁内莱斯基从罗马回到佛罗伦萨，他带来的新的建筑理念很快在这座城镇激起层层波澜。他所设计的建筑物的美感来自于比例协调和几何上的完美设计。第一座这种风格的建筑是一座孤儿院，1419年在杂乱无序的街道上拔地而起，由丝绸制造商行会委托布鲁内莱斯基建造而成。随后，大教堂、礼拜堂、修道院、图书馆和很多富丽堂皇的宅邸相继建成。
至今为止，每每看到这些建筑，人们仍旧感叹历史上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人文主义者培养了佛罗伦萨富商的品位。当时，意大利尚未统一，15世纪的佛罗伦萨是一个由独立国家组成的联合体。中世纪贸易以地中海为中心，意大利的许多城镇因此繁荣发展，从而得以自治。每一座城镇管辖其周边的领地，如果可能，大的城镇管辖更弱小的城镇。托斯卡纳地区中部的佛罗伦萨是最具影响力的城镇之一。它的财富主要来源于生产高品质的羊毛和丝绸。15世纪，佛罗伦萨有超过5万的人口。其他城镇无论从规模还是财富，都很少能与之相提并论。
佛罗伦萨盛产天才艺术家，供教会与富商雇佣。我们现在把他们称作艺术家，但在15世纪早期，建筑师、雕刻家和画家在人们眼中只是工匠，地位不比石匠或木匠高多少。15世纪上半叶最富盛名的艺术家布鲁内莱斯基、吉贝尔蒂和多纳太罗都学过金匠手艺，后来转行做雕刻或金属加工，为主顾制作任何他们想要的作品。
大约在15世纪40年代，多纳太罗制作了《圣经》里的英雄大卫的青铜塑像。这尊塑像在许多方面都非凡卓越，优美的写实手法，沿用古典雕塑的姿势，赤身裸体，只有头盔和靴子陪衬。这是古典时期以来第一尊无支撑大型裸体雕像。佛罗伦萨的艺术家们研究人体之美，这种源自古典主义的审美与中世纪道德观念大相背离，但是既然上帝按照自己的样子造了人类，那么艺术家们便渴望以自己的才华创造出完美的人的形象，以此称颂上帝的伟大。15世纪，这尊塑像矗立在梅迪奇新宅邸的庭院中，与许多珍贵的古代雕塑放在一起。
梅迪奇的宅邸耗费数年建成。他的儿子皮耶罗·梅迪奇是一位伟大的艺术爱好者，宅邸的许多装饰工作在他的监督下进行。1459年，皮耶罗雇佣画家哥佐利为礼拜堂制作壁画，内容为三圣贤之旅。哥佐利是15世纪佛罗伦萨数不胜数的伟大画家中的一名。波蒂切利、莱奥纳尔多·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都是佛罗伦萨的艺术家。
人们最熟悉的文艺复兴三杰——莱奥纳尔多、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与当时的画家一样，他们都会以学徒身份长期师从一位成名的艺术家，做他的学生兼助理。他们需要学会硏磨和调配颜色，通过临摹优秀画作学习绘画，还要学会镀金。当他们掌握一定技巧后，会帮助老师绘制画作中较简单的部分，模仿其风格。除了传统技巧，佛罗伦萨艺术家还要掌握透视法，这使画家能正确地表现空间。现实世界的美对于他们非常重要，他们捕捉事物的真实，以及光和影。
佛罗伦萨人总是不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但他们也很懂得如何过节。节日期间，佛罗伦萨的房子和店面用彩色纸带和横幅装饰，人们盛装出席，观看宗教盛会的彩车和壮丽布景。然后是各种比赛，有城镇不同区间的模拟战，使用木盾和木杆；还有类似今天的足球比赛，或者在大广场上放出野兽进行狩猎；还有舞蹈游行、杂耍、高跷会、火炬游行和烟火会等等……要知道，这些活动都离不开艺术家的参与，莱奥纳尔多就总是为节庆日增光添彩。
1513年，好消息传到了佛罗伦萨，这座城镇的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一位佛罗伦萨人当选为教皇。他就是梅迪奇家族传人乔凡尼·德·梅迪奇，成为教皇利奥十世。连续三天，钟声响彻广场。有些地方燃起篝火，狂热庆祝的年轻人开始胡闹，拆掉屋顶和房门。梅迪奇家族成员从宅邸的窗户向外撒钱，在街上分发葡萄酒和食物。
1515年，教皇来到佛罗伦萨。执政团为他准备了华丽的欢迎队列：这座城镇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场面，两千人在道路两旁列队，迎接教皇的队伍。节日的场面十分壮观，身穿华丽长袍的贵族、地位显赫的居民、军人和教士，都汇聚到这里，奏乐狂欢。佛罗伦萨人从门口、窗户和屋顶向外观看，他们满怀骄傲，兴高采烈。佛罗伦萨的功绩蜚声于世，声名远扬。这座城镇的文化及其社会思想传遍整个意大利，促使人们在建筑、绘画、雕刻和写作上勇敢尝试。没过多久，这些文化和思想就跨过了阿尔卑斯山传遍整个欧洲。
我们在展会上看到的那些展品，就是当时这些思想的视觉形式。这里需要着重指出的是，假如这些展品没有指向一种活生生的经验，它们就不值得在博物馆里保存，不值得在展览馆展出。我们去接近它们，与它们互动，不是寻宝猎奇，而是因为那些创造艺术作品的有血有肉的人曾是我们自然社会中的成员。
展览开幕现场的创意甜品
链接：展览介绍
展览由路易吉·贝利尼与沈其斌共同策划。展览空间被划分为三大展区：文艺复兴发展史、贝利尼家族收藏史、电音美术馆。
第一板块是文艺复兴三杰作品及其同时代大师作品，如贝纳迪诺·路易尼创作的《蒙娜丽莎》。这个展区有达·芬奇的《骑士》及达·芬奇工作室的《圣安娜》、达·芬奇的老师安德烈亚·德·韦罗基奥的《歌利亚的头颅》等作品。除了达·芬奇工作室学徒、老师以及与其交往密切的艺术家的作品，还有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朗弗兰奇的磨刀者》《耶稣下十字架》，拉斐尔的油画《圣母与圣子》和《施洗者圣约翰布道》以及多纳泰罗的雕塑《圣母与子》、蓬托莫的油画《烤面包商的痛苦》等大师作品。
第二板块以来自贝利尼家族的收藏为主线，每一个空间除了陈列家具、装饰摆件以及挂毯等作品以外，其他文艺复兴巨匠的经典之作也穿插其中，展示了保罗·斯佳沃的《维纳斯与丘比特》、早期文艺复兴巨匠安吉利科的《圣母玛利亚和圣子》、早期巴洛克艺术的杰出代表鲁本斯的《丘比特与普赛克》、17世纪画家朱塞佩·玛丽亚·克雷斯皮的油画《鸽子与女人》以及18世纪意大利的杰出画家卡纳莱托的风景画《随想：威尼斯大拱廊》等等。除此，奈洛奇奥·迪·巴洛托罗密欧·德·兰迪的《达万扎蒂宫主妇》、卢卡·德拉·罗比亚的《贵妇》和安德烈亚·德拉·罗比亚的《圣母与子》也在这个展区呈现，德拉·罗比亚家族在文艺复兴时期即以定制陶瓷制品闻名于世。另外，美第奇家族的3件珍贵遗产（皇冠、挂毯及餐具）也将在此板块中呈现。
在展厅的设计上，整个展览空间以鲜明的色块串联。现场展墙整体以呈现文艺复兴时期贵族的暖红色调为主，并且选取了象征权力的尊贵黑色作为地毯颜色。
第三板块是互动区——电音美术馆，这个展区由高保真、多角度无反光高品质画屏组成，每块画屏均展示了此次大展的经典作品，由先进的画屏和AR技术帮助观众观展，呈现令人惊叹的逼真效果，其细腻质感犹如大师原作。
（作者：石炯系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
（本版图片由吴煌、陈嘉昀、阮西内、叶芳芳、姚震、江凌摄影）
(责编：王鹤瑾、鲁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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