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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的粽子

 汐钰文艺范 2018-06-18

  记忆中的端午节,赛龙舟,挂钟馗像,悬艾叶草,吃粽子,不少内容,但最让大家真正记得的,还是粽子。

  小时吃的粽子,大多是别人包的,母亲不是能干的人,但她有几个同为家庭妇女的热心朋友,端午节一到,便来我家帮着浸肉、浸米,做豆沙,一番忙碌后,便往粽叶里塞米,用牙咬住线拉,拉得湿漉漉的线“咕咕咕”地响,然后,将粽子装到锅中,放到煤气灶上煮,煮出一厨房香喷喷的蒸汽。

  吃粽子最难受的是等。等吃,这么大件事,花这么多手续,这么多时间精力,气氛先已造就;加上大人们的重视,这大事便越发隆重越发大,可就在眼前、嘴边了,却还得等,等它煮熟。这一等,就是好几小时。这几小时等待之残酷,还在于忍受诱惑,抵挡蒸汽中不断飘来的粽子香味,实在是种折磨。我们小时候,吃点什么,尤其吃点里面包了肉和豆沙之类的东西,怎么也算件奢侈大事了。

  最喜欢吃的是肉粽。一块或两块被酱油泡得透透、味道很浓很足的肉,几小时煮下来,带着咸味的肉鲜和肉香,都渗进了糯米,而同时,糯米和粽叶的香,又都一起渗进肉里。那味道,一口咽下去,喉咙极为舒服,鼻里还灌满那难以散去的浓郁成熟的厚厚清香。

  很多人还喜欢那种“小脚粽”,但不管是小脚白粽还是小脚碱水粽,我都不怎么喜欢。不知是为小脚之称还是因细、巧、胀鼓鼓的模样,小脚粽让人想到女人。只是这小脚粽看看蛮有味,吃来却实在品不出什么,尤其是要蘸白糖吃,想想就让人难接受——糖、米间似缺少关系,缺少肉和米那样的相互渗透关系;何况咬起来还“格勒勒,格勒勒”地响,味道、声音,都难让我投入。

  如今,离开中国已三十年。

  澳洲这些年,开始想不起端午节,大家忙着打工赚钱重建家园。真正想起,是我们的上一辈移民澳洲后,传统中国节日,在他们脑中扎下的根,比我们深得多。再则,他们也有时间包呀煮的。

  然而,对于澳洲的粽子,开始我是一律不接受。澳洲的粽叶在中国杂货铺出售,都是在晒干后扎成束,从中国运来的。晒干的粽叶还是粽叶?早年插队时,都是我们用来当草烧饭的。粽子粽子,主要意味和味道不就在粽叶上?

  不过现在,偏见去已久也。一来,水里再度浸、煮的粽叶,虽非比新鲜粽叶,但终归还是粽叶,还有那么点粽叶的香;二来,人都很现实,要求标准也会随实际条件而升降;三来,吃到粽子想到端午,又勾起一份故乡的思念,如同飘香的粽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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